☆、第 56 章
清晨,当宋玉萧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时还以为昨夜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所以他转身对上齐君扬略带伤痛的眸子时一时语塞。他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情绪同时出现在齐君扬的眼中,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日齐君扬冰冷如霜的脸,耳旁响起刺痛他心窝的话语“滚出去!”宋玉萧轻轻挣开齐君扬的怀抱,下床穿戴起了衣裳,齐君扬伸手想为他整理腰带却被避开了。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僵立在空气中,宋玉萧视如无睹的开门出屋。宋玉萧望着清澈透明的泉水中倒映出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他不明白齐君扬为何又会来云梨山。相逢的喜悦被回忆中彻骨冰寒的疼痛所替代,打开门后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却在不觉之间来到了这里。身后突然贴上一个带着温暖的身体,宋玉萧站在温泉池旁避无所避,只得转过身去看着齐君扬。齐君扬瘦了。依旧是那张菱角分明的俊颜,看似与往日一般无二,但宋玉萧就是看出他瘦了。齐君扬倾身将他抱住,宋玉萧正欲挣扎却感到有什么液体落在了自己的后颈处,齐君扬紧贴着自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宋玉萧怔立当场。尽管自己抗拒着不愿去相信,但后颈上缓缓下滑的温热液体却在陈述着一个事实:齐君扬在哭。意识到这一点宋玉萧心里涌上一股恐慌,一股刻在骨头上融化进了血肉中的恐慌,就像那日看到齐君扬毅然决然离开宋园的背影一样。宋玉萧急忙伸手环住齐君扬的身体,高大健壮的身躯颤颤发抖,他看不见齐君扬的表情,却想起方才齐君扬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神,他回想起昨日齐君扬隐约之间似是问他“恨我吗”,他突然恍然,齐君扬在自责,齐君扬在愧疚。他从未想过会有看见齐君扬眼泪的一天,宋玉萧收紧双手,无言的安慰着这个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男子。两人这样在池边站了一会,齐君扬再抬起头来时脸颊干干的,神情俨然已经恢复如初。宋玉萧收回手低着头,齐君扬却突然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宋玉萧不愿抬头,耳旁齐君扬却低声的说道“玉儿,害你受苦了。”宋玉萧闭上双眼想要抽出手,却没想到齐君扬又作出一副强硬的姿态不肯松手,宋玉萧心里微叹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放开我吧。”齐君扬闻言果然放开了他,宋玉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回走,屋中已经放着一碗热粥,是一碗八宝玲珑粥。以前在啸龙院中,只要开春宋玉萧就喜欢日日喝这种粥,粥里有一种春天才能采摘得到的植物。宋玉萧的嘴角咧开一丝冷笑,当他是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么,心情好时就好吃好喝的供得像菩萨,不顺心时就像打发叫花一般将他送来这里,许久不曾出现在心里的四个字涌上心头:寄人篱下。 半月以前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齐君扬亲口承认了男宠这一事实,自己为何还要对他抱有希望了。宋玉萧强忍下眼眶中的酸意,想也不想的将桌上的八宝玲珑粥扫到了地上。青花蝶瓷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溅出的热粥射到了刚进门来的齐君扬下摆上。宋玉萧冷着脸坐在凳子上盯着黑色地板一动不动,齐君扬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宋玉萧的眼中便是那双黑丝边绣成的精致虎皮靴,而后是摇晃着的白玉玉佩,过了便是充满男性特征的喉结,然后便是齐君扬黝黑深不见底的眸子。齐君扬蹲在宋玉萧跟前,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对他道“玉儿,跟我回去吧。”宋玉萧闻言不知该作何表情,齐君扬却伸手轻轻的摸上他的脸,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弄疼弄碎了他。宋玉萧的眼泪再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滑过脸颊滴落下来。自己和眼前的人纠纠缠缠数年,往日点点滴滴的温情怎么会是作假能装出来的,他心里明白,但就是执拗的不愿去相信。他逼自己想着那日齐君扬伤人的眼神绝情的话语,也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不再对他抱有希望。他在心里筑起了一道自以为坚硬的城墙,他以为这样就能抵抗外来的伤害,他以为这样自己对他就能风轻云淡,但齐君扬的一点点示弱就能将他的坚强打击得片甲不留。宋玉萧捂住自己的脸,泪流满面。最终宋玉萧还是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从云梨山下来后他就不发一言,平时寡言少语的齐君扬反而一直对他嘘寒问暖,齐君扬也不像往日那般时不时的就抱着他谈天说地了。在齐府,无聊时宋玉萧就看看天空望望远处,现在他时常推着一张椅子躺在上面,在廊下就假寐起来。开始齐君扬看到还板着脸说他不爱惜自己,然后就命人将椅子搬回屋中,宋玉萧也不拦着。但三番五次之后,齐君扬也不再勉强他,任宋玉萧在廊下小憩,只是常常会在宋玉萧熟睡之后盖一件披风在他身上。晚上,两人也再没有亲热过。这样的日子过得单调枯燥,而又让人心慌。这天宋玉萧从丫鬟们口中得知齐君扬不在齐府,他本就还有些少年心性,耐不住这无聊寂寞的日子,于是就在齐府中乱转了起来。新建成的齐府丝毫不比以前的那个齐府小,宋玉萧来到这里后还只认得书房和啸龙院的路。他随着阡陌纵横的小径随意乱转,现在快如夏季,他穿着一身薄衣徐徐散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惬意。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比较荒草丛生的院门口,宋玉萧诧异的看着这个偏僻荒野般的院子,惊异齐府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存在。正在这时便听到院子转角之处似乎有石子滚动的声音,宋玉萧压不下心里的好奇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只见转角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神色慌张年龄看起来甚小的少年。那个少年看到有人过来似乎很是紧张,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害怕与无措。齐府中少有这般看起来纯真的孩子,经过齐肆云的事情他现在尤对这种少年心有好感,看着少年有些戒备的神情禁不住放软口气问“你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那个个少年似乎很是敏感,听宋玉萧的话不像是另有他想的人,于是开口怯生生的答道“我、我是齐府的小厮,我在这里、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个后话,宋玉萧从他涨红的脸颊支吾的话语中意识到他可能不方便说,于是不再多问,只道“既然是小厮就不能到处乱跑,要是被管你的人知道了,会被罚的。”他虽然听说齐府的规矩严格,但是在齐君扬的庇护之下也从未见过,只是想起莹儿清玉等对领罚的态度也猜得出不是那么好过的,于是好心提醒这个少年。少年捣蒜似的使劲点着头,口中不住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小草知道了……”宋玉萧心里好笑,但也不想再吓到他于是道“我先走了,你快些回去吧。”等宋玉萧溜达回啸龙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走进啸龙院里就看到丫鬟们手中端着冷掉的食物从房中颤巍巍的走出来,麻婆豆腐、鱼香肉丝、青椒炒竹笋……皆是他喜欢的。宋玉萧在心里叹口气,才踏入房中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齐君扬锋利如刀的眼睛似乎恨不得将他凌迟一遍。宋玉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齐君扬急匆匆的从桌旁走了过来,粗重的喘息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听到齐君扬平和的问道“去哪了?”宋玉萧睁开眼并不回答,齐君扬习惯了似的走到桌旁道“菜已经都做好了,过来吃吧。”宋玉萧知道吃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了,齐君扬是一菜做两份,一份凉了便换上另一份等着他回来吃饭的。宋玉萧脾气闹够了就坐到桌子旁乖乖吃起饭来,齐君扬今日却不像平时那样勤勤给他夹菜,宋玉萧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见齐君扬一直眼神温柔的盯着他看。宋玉萧复又低下头,只是耳根在不知不觉间红了起来。齐君扬就这样,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将宋玉萧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宋玉萧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但又别扭的不好多问些什么,吃过饭后依旧早早的上了床。夜晚,万籁俱静。宋玉萧躺在床上阖上眼帘正欲入睡,身旁之人却辗转反侧许久。黑暗之中宋玉萧又睁开眼睛,视线还未清晰便感到身上一沉,齐君扬伏在了他的身上。宋玉萧一惊,而后冷冷的道“怎么,齐大公子想要一逞兽欲,可惜同床共枕之人不过是一个过了期的男宠……”他话还没说完,唇上就贴来了一个火热柔软的东西,胸脯一凉,上衣竟就被脱去了。宋玉萧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晚时,齐君扬便是这样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要了他……难不成是方才的话激怒了他?宋玉萧慌张起来,没人愿意被这样对待,他开始挣扎。齐君扬贴着他的耳边急急喘气,他急不可耐的唤道“玉儿、玉儿、玉儿……”宋玉萧被他叫得身体发热全身颤抖,往日缠绵榻上的记忆纷涌而来,齐君扬在他体内制造的痛苦、酥麻、快感一一涌来,宋玉萧惊讶不已的发现自己这样便有了反应。紧贴在他身上的齐君扬自然也发现了,他伸出身来握住了宋玉萧的薄弱之处,缓缓用手取悦着他。宋玉萧呻吟出声“恩……啊……”齐君扬听到更是情动不已,手上加快速度用上力气,不一会,宋玉萧就发泄了出来。宋玉萧躺在床上不住喘息,颈间传来温热濡湿的感觉,宋玉萧轻轻拉着齐君扬飞扬的头发,齐君扬越发卖力的服侍起来……第二日日上三更宋玉萧才慢悠悠的转醒过来,刚一有动作身上就酸痛不已,宋玉萧哼哼一声,下意识往床边望去,却只见黑丝棉被中空空如也。宋玉萧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齐君扬早已经起了。宋玉萧起身叫来人为他洗漱完毕,等看到本该是齐君扬端来的八宝玲珑粥被清玉端了上来,宋玉萧才问道“齐君扬呢?”清玉似乎被往日从不开口说话的宋玉萧吓到了一般,低着头沉默了两秒才答道“今日不在府中。”宋玉萧点点头,抬起有些酸疼的手臂开始用餐。像是要证实清玉的话一般,宋玉萧今日整整一天都没见到齐君扬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玉儿果然还是太嫩了,╮(╯▽╰)╭晋江抽了……没能准时发文
☆、第 57 章
第二天,当一夜未归的齐君扬回来时宋玉萧正躺在廊下小憩,他闭着眼睛养神并未睡着,耳旁渐渐的响起了沉稳熟悉的脚步声。宋玉萧忍不住睁眼朝来人看去,果真是一身黑衣面目俊朗的齐君扬。齐君扬见他回头看自己,就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宋玉萧却又闭上了眼。齐君扬知道宋玉萧还在怄气,自己那日的话必定伤他不轻,往日宋玉萧闹别扭只要他软下声来哄一哄便会心软,这一次宋玉萧却像是铁了心肠对他不闻不问。齐君扬蹲下身对着宋玉萧的脸,他轻声开口道“玉儿,起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宋玉萧置若罔闻。
齐君扬不再开口,只是蹲在那里看了宋玉萧良久,中途宋玉萧没有睁开过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啸龙院屋中的烛火已经被丫鬟点亮了,清玉小心翼翼的走到两人身后问道“公子,用餐吗?”齐君扬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点头道“好。”屋中泄露出的一两点烛光将他黝黑的眸子照得十分清晰,若是宋玉萧此刻肯睁开眼来,就会发现其中饱含着失望与惆怅。可惜万事没有这么多的如果,宋玉萧至始至终都紧闭着双眼不曾看过齐君扬一眼。
这一夜宋玉萧过得很平常,用餐,沐浴,洗漱,入眠。他不会知道这一夜,齐君扬在他熟睡之后倚在床头看着他的睡颜沉默了很久很久。
翌日,宋玉萧如往常一般醒来,今日齐君扬依旧不在府中,宋玉萧见怪不怪的起床用餐。从云梨山回来后宋玉萧的作息便十分有规律了,早上起来在屋中看一会书作一会画,午时按时用餐吃药,下午便将躺椅推到廊下,看一会云卷云舒日转星移 ,随后便等着清玉来叫他吃饭。两个月重复规律的日子就在这啸龙院中消耗了,宋玉萧偶尔觉得心烦意乱时就逼迫自己睡觉,反正齐府养着他这么一个闲人,他也懒得再去多操无谓的心了。
今日齐君扬同昨日一样没有回来,开始宋玉萧还没有注意,等他用过饭后心血来潮去院外散步时才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他被震立在一株已经开过了花期的桃树下:齐君扬出征了。
等宋玉萧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后,他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卯足了劲奔到了齐书宏所在的院落中。他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转过院门便与一个弱小的身影撞在了一起。单薄的宋玉萧没有倒,黑暗中另一个人影却被撞得一退发出“啊”的一声。宋玉萧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他现在心绪紊乱顾不得其他,只见有人便急急的问道“齐书宏呢?”那个身影在月色下秫秫的抖了一会,才用细细的声音回道“在、在、在屋里。”宋玉萧得到答案转身跑到门前,险些忘了敲门便推门而入。他闭上眼让自己努力表现得镇定一点,等砰砰急速跳动的心脏恢复正常之后,宋玉萧才睁开眼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屋中传来齐书宏懒洋洋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进来。”宋玉萧推门进去,他和齐书宏四目相对皆是惊讶。齐书宏的上衣半垮在腰间,他卧在床上半身□,白色的背脊上有一两条血色的抓痕,宋玉萧曾在齐君扬的背上也见到过这样的痕迹,他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齐书宏咳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慢悠悠的背过身去将上衣穿好才回头问道“宋公子,何事?”宋玉萧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齐君扬……他,出征了?”齐书宏习惯性的拿起枕边的描金折扇扇了起来,语带笑意的反问“宋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呢?”宋玉萧怔住,是啊,他明明已经听到了齐君扬出征的消息,为何还来问?
齐书宏见他眼带哀伤的埋下了头去,不知自己方才的话哪里说错了,于是岔开了话题问“大哥没有和你说么?”
齐君扬昨日在蹲在廊下良久,难道就是想和他说这个?那时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不愿睁眼看他,晚上那么长的时间齐君扬也没再提起这件事过,齐君扬他……是伤心了么?对了啊,齐君扬最近频频入宫,或许就是因为出征的事情吧。
宋玉萧想起前夜的那场交合,齐君扬急不可耐的呼唤,硬如烙铁的欲望,无休无止的律动,急切的双手不断在他的身上点火,那时的他便感觉齐君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齐君扬似乎在害怕失去些什么。
宋玉萧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如同漩涡一般旋转了起来,他撑住桌子勉强不让自己倒下,耳旁传来齐书宏的呼声“宋公子!”而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黄沙漫漫,征途亦漫漫。
齐君扬带着三万精兵从金陵帝都火速赶往漠北的消息在三天之后,才被世人所知。金陵离漠北不及乌鲁木齐那般遥远,但要带着众多的士兵长途跋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皇上调配给他的军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一支军队的灵魂就在于士兵的是否视死如归,几日观察下来,齐君扬认为这一一支做到了视军令如山的队伍。
自从去年开始宋朝与西夏的边界之处就开始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西夏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曾在历史上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宋朝对西辽的货物运输都是通过西夏进行的,既然宋朝的车队要经过西夏的国土抵达西辽,那么收点过路费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不知为何西夏边界在国君纵容的态度下开始劫杀宋朝的货物与商人,发展至今已经有越界夺财的趋势了,到了今年年初漠北的将领甚至发现往日人烟稀缺的边界竟来了大批西夏的军队。为了缓和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天子三番五次派使臣去往西夏进行交流,没想到最后一个使者居然在西夏被杀。
齐君扬深知当今天子的秉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人。齐君扬知道宋朝与西夏开战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没料到会这样快。想起他离开时宋玉萧冷淡不已的态度齐君扬不由得苦笑,自己这一走,不知宋玉萧的气要怄到何时去了。偏偏在这紧要的关头,自己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他。
夜晚,三万精兵驻扎在离西夏边境数百里外的一个小山坳下。
齐君扬脱下铁血凌云甲扯乱了发,数日起早贪黑的赶路让他的精神渐渐变得有些颓废起来。今日边界处飞鸽传书,道是西夏军队千人攻到城下扬言要借城中的衣物裹身度日,其挑衅的张狂之态无疑触怒了城中的军兵,只怕一场大战在即。齐君扬躺在军帐里不软不硬的床上,帐外五人一队的巡逻小队拿着火把行动整齐划一的走过,不远处的沙地里七七八八的士兵们坐在一起生了个火堆,拿着今日射下的大鸟五磅三粗的就开始烤起鸟来。本来营中的食物丰富繁多,但他们的率领却让他们利用一切资源尽少动用金陵带来的事物。
帐外渐渐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副统领袁源粗着嗓子在外叫道“齐将军,你睡着了吗,兄弟们烤了大鸟肉来孝敬你。”齐君扬闻言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弧度,袁源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子,没读过多少书常常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但他性情耿直快人快语,行军打仗也是毫不含糊的一个人,比起金陵朝堂之上那群只会说大话的老不死要好得多了。
齐君扬噌的一下坐起身来,道“拿进来吧。”
袁源踏着他的大步子大刺刺的就进了帐中“哎呀,齐将军你怎么不点灯啊,这个样子怎么吃东西,那不得都往鼻子里喂。”齐君扬一挥手帐中烛光大亮,照得袁源那张圆滚滚的大脸满面油光。袁源将滴着油的肉往齐君扬手里一塞,就又踏着步子往外走。齐君扬看着满手的油无奈的笑,张嘴大口咬下一块肉吃得颇为豪情。
其实这次的将领里有一个他始料未及的人,一个平日仗着自家权势在金陵横行霸道调戏良家妇女,整日出没在烟柳之地的纨绔子弟,何俊元。何俊元随着军队出发美名曰其为参谋,实际上不过是被他老爹一脚踹出来让他体验生活的。平日疼儿子疼得恨不得将全天下都给何俊元的何崇,终于在何俊元与齐君扬强烈的对比之下产生了危机意识。这种跟随军队出征,锻炼意志与能力,培养人力与头脑的“体验生活”,早在几百年前齐君扬就已经实践过了。虽然何崇的官职在朝堂上比过了将军一职,但在看到自己与齐君扬的差距后,何俊元乖乖的闭上了本想参齐君扬一本的嘴。无论是战略头脑还是武力战力,何俊元没有一处是及得上自己的。
齐君扬咧开嘴一笑,多年来付出的艰辛果然没有白费。
第二日红日未起,三万人头攒动的精兵们倒是起了。
当气势磅礴的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中走来时,周忠智几乎产生了大地正在颤动的错觉。
齐君扬勒住缰绳甩手下马,周忠智抱拳行礼“恭候齐将军多时!”齐君扬上前将他扶起,直入主题“现在情况如何?”周忠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道“恐怕不久就会开战了,齐将军先进城休息,安顿好之后我们再来细谈。”
“这座即将经受战争摧残的城镇叫做红月城,由于城镇紧靠西夏,城中百姓多以做手工业和开酒楼落脚点等生意过活。往年城中的生意向来很好,将货物运至西夏和西辽的商人会在城中歇脚,在此谈生意的人十分的多,也有不少人买城中女娃做的手工艺术品。只是从去年西夏人闯入城里强抢过路商人的货物后,大大小小的纷争就再没有停过了商人们害怕蛮横的西夏人,宁愿走远一点的路也不肯从红月城经过,渐渐的城里的生意就冷淡了下来,时不时的又会遇上西夏人刺杀驻守士兵惊扰民宅的事情,整个城中的居民人心惶惶,景气大不如从前了。得知西夏人派兵把持边境的消息后,陆陆续续有不少的人家都搬走了。”
齐君扬听着周忠智的话皱起了眉头“为何西夏会突然对红月城发难?”周忠智连连摇头“城里的百姓往日都安居乐业从不惹事,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西夏人得罪了。”齐君扬闻言冷哼一声“得罪?西夏自建国以来时常对宋朝骚扰,百年前的大战西夏打败,自此定下互不相犯的规定,西夏每年都得向当今天子进宫奇珍异宝,只有他们得罪大宋的份,大宋子民难道还会得罪他不成?现在只怕是皮子痒了罢。”
周忠智听齐君扬说得有些狂妄,不禁问道“齐将军可是有何方法?”齐君扬拿起酒杯仰头喝下一口,坐在远处的何俊元不喜看齐君扬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却又不敢明说出来,齐君扬接着道“这事急不得,我们初来咋到还不是很了解情况,等两日我与副统领等人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周忠智连连点头“是是是,是贱臣考虑不周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自己貌似不擅长写军旅文……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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