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拉进屋子里,关好那扇门,回头时他还傻愣着。
“你今年多大?”我问他。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说:“27。”
“27!”我一拳打在他肩膀,把面前瘦弱的男人打得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他看起来很可怜,但我丝毫不想要怜悯,“你都27了,怎么还冲动得像是17岁!你刚才想干吗?跳下去?跳下去然后呢?这事儿就能结束了吗?”
李江洛捂着脸,一声不吭。
我有些烦,烦他这幅样子。
柏林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还不清楚,我不相信警察的结论,那个徐钊更是让我觉得奇怪。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怀疑我弟到底是为什么看上你。”我不打算再对他客气,李江洛这个人几天来魂都丢了似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能扛得起事情的男人。
他垂下手,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没让李江洛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强制性地将人留在了我这边。
气撒的差不多了,我也冷静了下来,我弟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的爱人再出事。
叫了份外卖,我们谁都没怎么吃,确实没有胃口,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李江洛睡在床上,这是我让的,他原本要裹着大衣睡沙发,但看他那随时可能病倒的样子,我最终还是不忍心。
“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商量之后的事。”
可是那一个晚上我还是没睡着,外面雪停了,我的烟也抽光了,看了眼李江洛,缩在被窝里看起来蛮老实的。
我拿起外套和房卡出了门,没有烟,这一晚上就难熬了。
酒店外面不远就是24小时的便利店,我买了两包烟和两个面包,收银台上方悬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
我生怕看到关于柏林的事情,付了钱立刻出了门。
让我意外的是李江洛竟然在外面等我,我们都几天没换衣服了,他还是那件风衣,在下过雪后看着更加单薄。
我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想脱件外套给他也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来时的大衣比他的那件还薄,一出来就被冷风吹透了。
他见我过来,跟着我往回走。
雪地被我们踩得“咯吱咯吱”响,我点了支烟,余光看到他正扭头看我。
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尖儿和脸都冻得通红,这人其实长得很不错,干净清秀,但这会儿实在毫无形象可言。
“要吗?”我把手里的烟往他面前递了递。
原本的意思是他如果也要我就拿一支给他,没先到他竟然直接接过了我的这支,想都没想就抽了起来。
我只好再给自己点一支,两个大男人在深夜的雪地里抽着烟慢慢悠悠地走着,像是两个落魄的流浪汉。
“保险公司给我打电话了。”李江洛说,“其实他们早就打给我了,但我没理他们。”
他提起保险公司,我这才想起来当时跟那份体检报告在一起的还有一份保险单,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李江洛。
警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断定柏林是发现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于是策划了一起“他杀”想要骗保。
而我相信我弟弟的人品和智商,他不会做骗保的事,也不会愚蠢到将现场弄得疑点重重。
“他们怎么说?”我问。
“是两天前打来的,那时候还没结案,他们说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李江洛眯着眼吞云吐雾,突然站住了脚步,“柏川哥,我还是不能相信柏林是自杀。”
我多走出了几步,然后也站定,雪又开始下起来,本来冷冰冰的家伙被街边的路灯映成了暖黄色。
“不管信不信,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结论。”我也不信,但除此之外我更不相信的是人,李江洛和徐钊,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想暂时保密,今天刚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我要在国内处理些事情,所以需要多逗留一段时间。”
我有抬起脚步往前走,他很快就跟了上来。
“你们之前住的房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想收拾一下我弟的东西,然后找个地方先住下。”我有了自己的打算,在柏林的事情有了一个让我信服的结论前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徐钊说明后天就可以回去了,我也不准备再继续住在那里了。”
“你有地方去吗?”我问,“这几天你也没去上班,公司那边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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