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人,和另一个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热切地接吻,唇舌交缠,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肌肤相贴,动情地互相抚摸。那些原本只对你袒露的部分,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另一个人,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呻吟和叫喊,每一次动情的战栗。他们呼吸交融,他们亲密无间,在这样激情而暧昧的状态下,或许还会有一瞬间的动心和情意。你的爱人从别人那里获得了快感和高潮,而这些快感和从你那里获得的,并没有任何差异。
出轨或者一夜情,并不仅仅是一些无生命的文字,它们代表着一个个真实的吻,代表着实实在在的身体接触,代表着一次或数次无可辩驳的生理高潮和快感。
金楚南想着,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并不真爱对方吗?
他想,方居然有给那人口吗?就像给自己口那样?
他被自己的想象击溃了,痛苦在他体内蔓延,像是无数把小刀,在他血肉中游走穿行,像是无穷无尽的凌迟,像是一次一次的剔骨剜心。
原本满是温馨回忆的小屋,一瞬间变成了刀山火海的炼狱,变成了尸横遍野的修罗场,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拎着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夺门而出。
此时的他无限狼狈,父母那里是回不去了,即使情绪崩溃,也仍然有一丝理智尚存,不能让父母因此忧心。他朋友很少,且绝大部分和方居然的朋友圈是重合的,这时候上门,难免让人难做。至于中学大学同学,不是成家了,就是疏远了,也不好去打扰。方居然的□□他是不愿意再花的了,自己卡又在仓皇中落在了屋里,他不愿再回那伤心之地,此时他身上的现金不足百元,小旅馆也住不成。想来想去,天地之大,除了楚荆那里,他竟然别无去处。
好在楚荆慷慨地收留了他,听了他的遭遇,对他表示同情,并且体谅他悲痛的心情,给予他足够的独处的空间。
金楚南将自己关在楚荆家的那间小屋子里,拉上窗帘,在一片漆黑中,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难熬的四天。
他自虐般地描摹他们做爱的情形,一遍又一遍,从前戏到事后的温存,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似乎他在事发现场仔仔细细地观摩过一样。这样的描摹加重了他的悲伤、痛苦、和嫉妒。
那一把把伤心的小刀在他身体里残忍地穿梭着,割断他的筋脉,切下他的血肉,连皮带骨。而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新生的组织一点一点地蔓延,向上,向下,覆盖了他残破的躯体。
等他在屋里听见方居然的叫喊,等到楚荆拉开那副厚重的窗帘,等到阳光重新照射进来的时候。
金楚南就已经不再是金楚南了。
第47章
据说平常看着温和的人,发起疯来最他妈吓人。
楚荆观察了几天,发现金楚南没有这样的趋势,觉得甚是安慰。但是令他感到闹心的是,方居然疯得实在有些厉害。
自从那天上门闹场之后,方居然每日必定要到他们那破烂的防盗门外逡巡一圈,一开始还轻手轻脚地敲门,后来见长久地敲不开,就演变成肆无忌惮地踹门,楚荆透过猫眼儿往外一望,楼上楼下,街坊四邻,围成了一圈,津津有味地观赏着。有一回方居然喊累了,还有热心的群众给他倒了杯水,用铿锵有力的行动来为他摇旗呐喊。
反观一门之隔的金楚南,每天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闲暇时间不是用来观摩各类影片,阅读各类书籍,就是拿着小肉块逗弄方小南,大有一种任尔风狂雨骤,我自岿然不动的高人风范。
这方小南是个暖心的小棉袄,当初金楚南悲伤过度夺门而出时,方小南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精美的狗舍、高档的狗粮,跟着金楚南迁徙到了楚荆的小破屋里。方小南跟得悄无声息,跟得不远不近,既不打扰他爹泪流成河,又不过早出现让他徒增烦扰,金楚南沉浸在个人思绪当中,甚至没能发现它的存在,等在楚荆那里安顿下来,两人吃饭时听到连绵不绝的挠门之声,开门一看,才发现了这个尾随而来的小宝贝儿。
可惜金楚南一看到狗,就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那消逝无踪的温馨岁月,情绪再度崩溃,简单地将它托付给楚荆,便躲进了黑黢黢的小卧室默默疗伤。
虽然爹妈离婚,方小南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爹离家出走,但也并没有轻易地遗忘他娘。方居然头回来的时候,方小南正在厕所里拉臭臭,没能第一时间前来支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此后方居然再来踢馆,已经没人给他开门了,方小南急得上蹿下跳,龇着牙去咬金楚南的裤腿,却被金楚南用几条鲜美的小肉块轻易转移了注意力,等他在大嚼特嚼中回过神来,想起它那被拒之门外的娘亲时,方居然已经骂骂咧咧地下楼了。
方小南跳上沙发,后腿撑在沙发背上,两只前爪搭住窗台,看见了刚出楼门的方居然。方居然的身形是如此的消瘦寂寥,没有了一丝一毫往日潇洒不羁,方小南狗眼微红,鼻头一酸,舌头卷起嘴里咀嚼到一半的肉块,猛地一弹,将它对着方居然的方向抛洒而去。
娘,见肉如唔,虽然我如今身在曹营,但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被丰沛的唾液包裹着的、满是牙印的、微微泛白的肉块在空中旋转,跳跃,最后以一种超乎寻常的精准之态,在方居然的头顶着陆。
方居然知道今天不会太顺利,在他出门踩了坨新鲜的狗屎的时候,他就知道不会太顺利。
门依然没有敲开,他气急败坏用力过猛时,不小心在门边塑料奶箱上磕破了皮,流了一手的血。群众们围观的热情依然高涨,见他受伤,立刻有热心大妈给他送来了热茶和创口贴,然而事实证明,人倒霉时,喝什么都塞牙。在他一口气将那杯热茶喝见底时,杯底的茶叶中,赫然盘踞着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蜈蚣。他蹲在楼间干呕了一番,好容易摆脱了大妈名为道歉实为揩油的胡乱拍抚后,灰溜溜地下了楼。
然而噩运还没有结束,不但没有结束,甚至还在那带着丰富浆液的肉块落到他头上的那一刻,达到了又一个小高峰。
方居然斜着脑袋将肉块晃了下去,边用卫生纸擦着头顶,边怒视着楼上的罪魁祸首。
方小南,反了天了不是!
这一人一狗对视许久,在方小南看来,这是一场充满了爱与回忆的深情凝望,而在方居然看来,这千万次的凝眸都可以汇成一句话——
方小南你给我等着!
瞪视了方小南一会儿,方居然恹恹地走了,毕竟他连门都进不了,更遑论巩固家长的权威了。
他一个人回到了孤寂的大房子里,觉得这房子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冰窟,每一面墙壁每一块地砖都泛着凉气,暖气只能温暖他的躯体,温暖不了他凉飕飕的小心脏。
他垂头丧气,他食不知味,他辗转反侧一夜后,决定改变策略。既然单刀直入不好使,那就换成怀柔战术,打枪的不要,用糖衣炮弹腐蚀他们。
自以为掌握了宇宙真理的方居然,活蹦乱跳地起了床。他兴冲冲地去花店订了八大捧玫瑰花,又去蛋糕店订了个婚庆典礼用的三层蛋糕,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送花小哥和送蛋糕的蛋糕车,来到了楚荆楼下。
鲜花和蛋糕被抬到了楚荆家的大门前,围观群众们又迅速组成了吃瓜阵营。方居然把玫瑰花摆成了心形,把蛋糕摆在中间,理了理衣襟,人五人六地敲响了大门。
楚荆透过猫眼看见了外头的阵仗,囧得满头黑线。他和金楚南提了一下,金楚南也透过猫眼看了下,笑了笑,没说什么。
方居然在门外把手都拍疼了,那破破烂烂的防盗门依然坚强地屹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把鲜花蛋糕留在这里,他自己先暂时撤退。小金最讨厌浪费粮食,是断然不可能任由蛋糕在门外默默变质的。小金这人脸皮又薄,没吃别人什么都能嘴软,要真吃了,那就更软了,肯定就不好意思再把他拒之门外了。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