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思熟虑了几日,终于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良辰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事——偷走管理员的磁卡。
擅自使用上级的磁卡,会被革职,但是我顾不上那许多了,我无法相信登记员的话,管理员是我认识的人当中等级最高的一个,我现在只期望他的等级足够高到调出我这个平民百姓的全部档案。
我忐忑地拿着这张卡,如同拿着一把火钳,从指尖到心口都燃着一团火,烤的我焦躁不安。
我飞快地翻找我的档案,大部分都是我知道,一小部分简单的上级评定也微不足道,直到我看到了我的医疗档案。
我从小身强体健,无病无灾,而眼前这份档案的大小显然不是区区几张体检能够撑起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发颤地点上了光屏。
入目的竟然是一张病危通知书,落款是三百多年前!
我呼吸一滞,霍地站起身,原地绕了数圈,才堪堪冷静下来,重新翻阅,果然在文件的最深处找到了那份诊疗书。
决议是立即冷冻,待到未来有足够治愈的科技时再予以解冻,签署人……宴清寒。
我紧咬住下唇,继续往下看,再其他意见里,有一栏精神理疗,也即我们经常对进入虚拟世界中的人所做的事——洗脑。
申请理由只有一句话:我不希望他醒来后和我一样面对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彷徨无助。
我凝视着那行手写的文字,短短的一排,墨迹深深浅浅,不知道签署人是经过了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才下出这个决定。
六次轮回,三百年。
他在写这句话时,内心又有多少犹豫?
第10章
我在通讯器的联络人里找到了工程师。
我问:“你们高端技术工作者的圈子很小吧?”
他怪不好意思地说:“什么高端技术工作者,叫我修理工就行了。”
我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你认识宴清寒的液态仓设定者吗?”
他说:“我当然认识,那是我们老教授。”
我欣喜道:“能给我他的地址吗?”
工程说:“你那么激动干嘛,教授退休后一直住在技术学院的教师宿舍……”
我不浪费一分一秒,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立刻关上通讯器,登上我的飞行器直奔目的地。
老教授是个绅士,对待我这样的闯入者他随时可以按下报警器,但是他只是目光平和地看着我,等待我说明来意。
我组织了一下措辞,说:“您好,我是宴清寒的……的家属,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他从液态仓出来后一直无法正常融入现实生活,所以我想您可能会有办法。”
我说的半真半假,也做好了被他质疑的准备,老教授却是点了点头。
“我早就猜到了。”
我震惊:“您猜到了?”
他说:“他轮回了六次,洗脑了六次,早就不是正常情况了。”
我努力保持镇定:“那他还能记起来吗?”
老教授缓缓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能,若是当今的技术或许只要花些时间,可三百年前的第一批实验者,那是很难修复的……”
我一阵头晕目眩,教授后面的话都听得不真切了,第一批实验者,那是怎样的绝境抱着怎样的心态才选择在不完美的技术前孤注一掷。
那一刻,我又想哭又想笑,最残忍最甜蜜的永远是现实。
第11章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脚步在门口顿住了。
我张开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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