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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压倒一切的意识暂时退去了,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依然被留在了身体里。从出生开始就在蚕食着南宫星辰身体的刑天之咒也消退下去,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如果能当这不过是一场梦就好了……但是,南宫星辰能感觉到,即使咒印消退了,但异样的力量还是凝聚在胸口的位置,代替了本应是心脏的位置。略带颤抖的手按在胸口,那里没有应该有的跳动。得到了力量的交换就是自己不再是自己。

南宫星辰大声的笑了出来。

希望消失的时候,人还存在——绝望。明知会失去却不想放手——痛苦。可明知是饮鸩止渴,她也感激!感激!感激那个给了她一切又夺走了更多东西的人!因为连痛恨都已是无力。南宫惠人明明远胜于自己的认真活着,明明比谁都有资格幸福,绝望和痛苦却胜过她十倍。她能感觉到。连眼泪都没有,连叹息都没有,连抱怨都没有一句,但那个人背负了远远超过她的东西,直到最后。如果要报复,那个人受的痛苦超过了一切报应,以至于甚至不惜永远的毁灭自己也要得到安宁。

得到了那个人的力量之后,就能明确的感知到文姜身体里有原本属于那个人的东西。即使隔了五百年,那个人的力量依然能和它产生共鸣。也罢,如果是那个的话,既然能够救赎南宫惠人的绝望,大概也可以在自己消失之后让文姜好过一点吧……每个夜晚,南宫星辰都会在文姜陷入睡梦中的同时,派出分&身处理自己在世间的时候应当处理掉的事的同时,也尽量利用力量的共鸣唤醒那个东西原本的力量——那是原本应该成为自己心的东西。失去那个就是她作为南宫惠人创造的东西,承受了他逆天的报应的结果。

每过一天,属于他的记忆就多了一些。这也是侵蚀的证据。到了头七之夜,南宫星辰站在那个男人的幻影前,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自己,是南宫惠人,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幻影已经不再能迷惑南宫星辰了。三生石前的人,五百年以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在五百年前就选择以寂灭换取了安宁。

“已经知道了吧?”幻影不复之前散漫的眼神,笔直地看着南宫星辰,温柔地笑着。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南宫惠人的样子,哪个是假象了。那个人用宣告真理一样的口吻,诉说着或真或假的话。真真假假已经难以分辨了。

“你明明已经消失了不是吗?这个幻影应该不是你的意识吧?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幻影的确是确实的传达着南宫惠人的意识,但是,仅仅是个幻影而已,并非南宫惠人本人。

“未来和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区别。时间对于我来说没有拘束力。再稍微借用一下三生石的力量,这一切就很简单了。三生石,前世、今生、来世,前世因,今生果,来世报。它会让你看到因果报,而非单纯的三生三世。我是你的创造者,所以作为‘因’出现在这里。我们可以透过三生石相见。这种意义上来说,你也可以认为在这里看到的我是真实的——即使我确实是消失了。虽然这不符合世间的常理,不过确实成立。”作为能看透天道,看透未来的绝世预言者,时间对于南宫惠人来说没有意义。但是,他的这种力量,南宫星辰没有继承。她仅仅继承了他对于未来的记忆,但是,对于“看透”本身,可以说她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即使她能够明了连南宫耀都不能参透的因果,本身却不是预言者,自然,也不能避开南宫惠人安排好的未来。

“为什么还要笑呢?”

南宫惠人笑得如沐春风,仿佛自己是个幸福的人一样。

“一样的原因。”

南宫星辰一愣,随即也笑起来。

没有资格。她也好,南宫惠人也好,没有为自己痛哭的资格,又骄傲的不愿意显露出自己的痛苦。只能笑着掩饰一切。如果能流泪,就不至于到最凄凉的境地。这也是为什么南宫星辰最后要求文姜在她死后为她哭的原因。“死后也没人流泪有点凄凉”不过是个借口,她并不在乎自己死后有什么结果。但是,如果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恐怕比死亡本身更糟糕。那样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如果文姜沦落到那种境地,还不如一起死了好。

她也好,南宫惠人也好,都是擅自损毁了自己人生的无药可救的人。但正如南宫惠人即使自己消失,也要校正天下运转的轨迹,她即使消失,也希望尽量减少文姜的不幸。恰当的运用地藏王菩萨的力量,忘记自己应该是很容易的事,修成正果也不是痴人说梦,但这些不是南宫星辰要去选择的。她只能尽量的创造可能性,而把选择的权力留给文姜。

离等了南宫惠人五百年、之后也会永远等下去,但那是她的选择。人无法代替别人选择,无论是否出于好意。所以南宫星辰只能祈祷文姜选择不会让自己不幸的路,而止步于此,不会再加以干涉。

好意依然可以伤人,如同爱可以伤人一样。这也是南宫惠人的不幸。

他是有曾经深爱的妻子的。但是曾经同是心怀天下苍生的两个人也曾经算是天作之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那坚信一视同仁的慈悲的妻子看着丈夫一天胜似一天的冷酷终于是不再能记起当年他们一致的心意,爱还是爱的,只是她不再相信南宫惠人,而是希望他有一天能“迷途知返”。

其实两个人的意图依然是一致的,只不过妻子仅仅有慈悲的心,是个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善人,而丈夫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背叛,欺瞒,杀戮……作为能洞悉一切的预言者,南宫惠人忧虑的是治世能否到来和如何消弭将毁灭一切的灾难,如同所有只关注远方的人一样,忽略了身边的人的感受。曾经是深爱的,是志同道合的妻子,南宫惠人未曾想过设防,也没有发现他们早已不能相互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当自己善良的妻子一次一次的拼命阻止自己,甚至因为自己对她的不设防而毁了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心伤得比谁都重。爱不应该是作为勉强爱人的借口。

没人能倾诉,不被任何人理解,这就是作为洞察天机者的宿命。

不是不能解释,不过依然未必可以被理解。失去的信任没有了再找回来的意义,心的伤口也不会轻易的抚平。何况,将不够能力的人硬是带到了能左右自己、左右天下的地位的人就是自己。她是善良的人,只不过没有包容天下的气量而已。如果不在这样的位置上,一定会有不同的结果吧……即使在其中权衡千万次,南宫惠人都会选择天下,放弃所爱。从不能彼此理解的时候开始,两人就都背叛了对方。

还有雨师的事。可以说,南宫惠人一开始是刻意地接近雨师的。作为朋友的身份对他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惬意,可以说南宫惠人是欣赏雨师的。雨师是个风雅又得体的神,而南宫惠人作为人则可以算得上是超乎规格的高标准,无论法力、谋略甚至文采乐理都出类拔萃,这样的人有心结交,大体上是无往不利的。

雨师是把南宫惠人当作难得的朋友的,所以对他没有设防,而南宫惠人也正是利用了这点。雨师是喜欢人类的,他的爱人也是人类。但他终究是神族。为了杀死水神,雨师必须先被排除。虽然力量上来说南宫惠人是凌驾于低级神族的雨师的,但是要硬碰硬不但会惊动水神,而且自己之后也可能丧失了对水神的一战之力。这也是南宫惠人接近雨师的目的:利用他的无防备,以最小的代价消除这个障碍。要毁灭天下的神族和人类注定是对立的,南宫惠人利用了这点,以大义的名义,诱惑雨师的女人背叛了他。让自己的朋友也体会到了自己同样的命运,却更惨痛。

爱着自己的人,同样能伤自己最重。即使无心。

南宫惠人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追求的道,放弃朋友、爱人……一切。不被人理解,被别人背叛,也背叛别人的人。有着俊美的外表,文雅的举止,无双的才华,绝世的能力,却是无人能抗拒的恶魔。即使南宫星辰曾奋力抗拒过,但终究也是输给了这个人。连自己都毫不体恤,对自己都可以亲自加以毁灭——这个人身上没有弱点。

“我们还真像,不是吗?”南宫星辰摘下了属于自己的亡灵之花,在指间把玩着。

自己消失后文姜大概也会被伤到吧……即使自己是好意,但好意能伤人,爱……如果连心都没有的自己有那种感情的话,也能伤人。难道这是南宫惠人的诅咒不成?

“你没有心,没有完全的自我,所以必然会遵循我的先例,即使你自己没有察觉。”

“最后一个问题,我会变得和你一样?”

“你会成为我的意志的完全代表。不是我,又是我。”

南宫星辰点点头,把开得异常热烈的花按在自己的胸口,花一下子没入了她的灵体中,她的灵体发出了强烈的红光。

阳世——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南宫星辰站在上都城门外,看着高大的城门透出了怀念的微笑——那是南宫惠人的怀念。对于南宫星辰来说不过是华丽的牢笼的地方,却是他一手兴建起来的堡垒,是个有着永恒的平和风水的奇迹之地。

“来吧。曾经败于我手的勇士们,把你们的身躯给我,助我一臂之力吧!”

云从四面八方聚拢,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云层外。刚刚泛白的天,再次回归了夜的颜色,只有不时划破天空的闪电是天上仅有的光亮。而在地上与天上的光相辉映的是幽幽的鬼火。骸骨的大军如同涨潮一样凭空出现,将上都团团包围住,残破的铠甲依稀能看出前朝军队的形象。

“你也醒来吧,打开门,迎接主人归来吧。”

沉重的城门无声无息的开启,没有眼睛的黑色高头大马无声的跑出来,停在南宫星辰面前,低下头,仿佛是在对她行礼。随即,天上响起震天的龙吟,巨大的龙身在翻滚的云层中穿梭,若隐若现。南宫星辰几乎是漂浮到了马背上,无眼的黑马载着南宫星辰无声无息地跑进城门,仿佛钻入了地下一样,失去了踪迹。城门如同打开时候一样,平滑地合上,其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但这不易察觉的诡异,被天空中的伴着雷声不时发出的龙吟掩盖,以至于这个本身就不靠军队守城的城市,居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守城的式神们无法察觉到力量如南宫星辰一样的存在,依然如常地行动着。南宫惠人建立起的完美之城的神话,就这样轻易地被他自己打破了。

埋葬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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