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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咱们的生意不是一次性的吗？”冷清意外道。

“我让你有机会转白，你还不要？难道你想让你的女人一辈子跟着你担惊受怕吗？”余火莲忽然说。

冷清神情一凛，目光里带了杀意，余火莲却不太在意，“审时度势一直是你的优点，该怎么选我相信你明白，而且我想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你杀不了我，哪怕你我一对一，你也杀不了我。”

冷清的神情在一瞬的冷凝之后就松缓了下来，“我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

余火莲看着冷清一笑，“看来你真的是必须从头学起了。”

冷清一愣，“学什么？”

“学……”余火莲想了想，“学怎么做个坏人。”

到了晚上十点半，余火莲才终于舒活筋骨，看样子是忙完了，方旭正要拉他回去睡觉，路过小厅时候，一眼看见贺老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那沙发又宽又长，躺着也还舒服，贺老是担心余火莲的身体熬不住，才一直没走陪到现在，余火莲也不忍心打扰他，便叫张妈找了床被子，小心给他盖上，然后轻手轻脚退出来，还关上了小厅的门。冷清看了一笑说，“你就是这么做坏人的？”

“你以为只有喊打喊杀的才是坏人吗？”余火莲笑道，“如果我让你去处理掉赵婷婷你会怎么做？”

“杀了她。”冷清毫不犹豫回答。

余火莲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把人宰了确实直接有效，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是无穷无尽的，你做杀手这么久，这样的事一定也看过不少了吧？而且越大的树，就越是招风。”余火莲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王律师，显然是自己人，“这次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学，之后要不要跟着我，你自己决定。”

王律师听了就是一笑，看来他就是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余火莲的，方旭也是一笑，他知道，火莲从来都有本事让别人为他生为他死，这样的魅力不受时空的限制。

☆、【十八】

今天火莲实在是太累了，下午才发过病，丝毫没有休息，就一直熬到现在，连方旭钻进他被窝他都顾不上管，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

看着火莲的睡颜，方旭一阵叹气，定好了闹铃，也赶紧睡了。

第二天不到三点方旭就醒了，见火莲还在睡，而且竟与昨天睡下时的姿势都一样，他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呼气轻浅到几乎察觉不到，方旭忽然就怕了，他推了推火莲，“火莲，火莲醒醒。”

火莲一向浅眠，给这么一推就睁开了眼，“方旭？什么时辰了？”火莲迷迷糊糊的问。

“丑时过半了。”方旭看了看表说。

余火莲听完便又窝进被子，嘟囔一句，“距大人上朝还早。”

方旭听着一乐，这是睡糊涂了，余火莲说完自己也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几点了？”又问方旭一遍，“两点四十五。”

余火莲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楼下张妈也已经起来了，正做早饭，出殡的车队已经到了赵家院子里，赵婷婷也已经迫于压力黑着脸坐在车里，就等着余火莲的调配。方旭和火莲匆匆吃过饭就下楼安排一应事宜，其实前前后后的事情昨晚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所以现在也只是等余火莲最后来确定没有其他纰漏。一直等到四点多，车队终于准备出发了，就在他们的车子已经启动正要离开赵宅的时候，忽然有人送来一份挽联和几个花圈，来人说他们董事长姓赵，与老爷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十分投缘，而且原本也有合作之意，没想到老爷子忽然去了，他们董事长还在纽约，后天才能回来，所以特地派他送了东西过来。

余火莲礼貌谢过，接了那人递上来的名片，扫了一眼，赵应隆，以及一个电话，其他什么都没有，此时余火莲也没心思去想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赶着吉时把老爷子送进了墓地。等忙完全部流程，所有人都走了，余火莲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然悲从中来，其实他从始至终没有把赵老爷子当父亲看，只当他是个长辈，甚至只是个辅佐对象，可如今却忽然生出了浓浓的不舍，第一次觉得他是父亲，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方旭，你说，是不是人都只有失去了，才想到要珍惜？”

方旭抬手想要揽住余火莲的肩，可犹豫半晌，最终只将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也许是吧。”方旭也是在失去火莲之后才恍然，自己已经爱得如此深，才悔不当初。可火莲和他又有不同，“不过，你觉得你没有珍惜吗？觉得遗憾或者后悔了吗？”方旭问火莲。

火莲想了想，摇摇头，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儿子，虽然情感无法契合，但行动上从来没有一丝亏欠，所以他没有后悔或者遗憾，只是因为失去而痛苦，这种痛苦无可避免，只能任时间冲淡。

方旭开着车送余火莲回去，自从方旭到了赵家，火莲的司机就彻底纠结了，现在他的主要工作是给花园浇水，原本是让他修剪花草，可惜他不会，于是只能浇浇水。路上火莲收到一条信息，是冷清的资料。这辈子他依然是个孤儿，而且比上辈子更惨，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初中开始就经常逃学打架，后来勉强上了高中，可还不等毕业就辍了学，跟着当时一个很有名的人混，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冷清杀了他老大，道上人都知道是他做的，可他做的相当干净漂亮，包括警方在内，谁也找不出证据，此后他就在道上出了名，聪明，凶狠，敢干，信誉也一直都不错。另一份一起送来的资料，是一个叫容容的姑娘，和冷清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方旭开着车只扫了一眼，就差点撞上路中央的绿化带，那资料上用曲别针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杜芙啊！难怪昨天火莲对冷清说，什么“你的女人”。

“你早就知道杜芙了？”方旭问。

余火莲摇摇头，“我也是这几天派人查冷清时候，意外看见杜芙的照片，不过她的眼睛天生要角膜脱落，大概这也是她父母丢弃她的原因。”

“天生？”方旭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那她还记不记得？”

“应该是天生吧，反正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这个世界，”余火莲回答说，“应该不记得了。”

方旭看了看余火莲的神情，笑着问他，“你想去见见杜芙？”

“这你都看得出来？”余火莲惊诧的问。

方旭只笑着转了方向盘，没有回答。那个福利院在郊区，加上堵车，两人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到了地方，他们下车时候，正看见冷清推着轮椅走出来，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杜芙，或者现在该叫她容容。

“你终于决定把她接出去了？”余火莲问冷清。

听见余火莲的声音，杜芙忽然挺直了腰，侧过头仔细的听。

“嗯，”冷清点点头，“你不是说让我跟着你转白吗，而且我现在也有了钱。”冷清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买了供体，给杜芙做过两次□□的移植手术，可居然都失败了，全部产生了排斥反应。原本□□移植手术是成功率相当高的，可两次都是在还没拆纱布就发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双眼剧痛并且严重充血，现在杜芙的眼睛还有淡淡的血色，似乎是留下了后遗症。

“她的眼睛……”余火莲低头看着杜芙轻声问。

“我一定会给她继续治的，我不信老天就对她这么不公平。”冷清悲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