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暗中搞鬼。”
说罢,她呼呼地喘了两口气,见韩琅依旧神情平静地望着她,倒有些尴尬了:”县尉大人,您应该查出来了,德安的确是和他们打过交道的。””就算你们和林家认识,关系交恶,林家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吧?””这……他们铁定不会承认,但那蜂箱的确是他们给的,而且动了手脚。不然德安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死得那么惨呢!””蜂箱并没有发现异常,”韩琅道,”莫非你有别的线索?”
钟氏瞬间语塞,抿紧了嘴,表情愈发古怪,像要说什么但又硬憋了回去。韩琅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继续盯着她,只见她的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推测而已。”
这女人有问题。韩琅心道。暗地里握了握拳头。钟氏见他神情微妙,英俊的面容凝重如石雕一般,全然没有了最初见到自己时那同情的眼光,她心里顿时没了底。但片刻后韩琅忽然淡然一笑,又宽慰她道:”无需紧张,这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到底如何判案也不是我一人就能说了算的。”
钟氏见他的态度十分真诚,心里那块大石头才落到了地上。她诚惶诚恐地帮韩琅再续了一杯水,口中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大人您一定要帮德安做主啊。”
韩琅点点头:”我会的。不过林家的情况你到底知道多少?”
钟氏不再惶惑,直截了当道:”林家当家的叫林谢元,是个极其傲慢阴鸷的人。他大儿子早早就离家了,二儿子还在还在家里,就是镇上那个出了名的浪荡子林遇。””他家没有别人了?””没有了,”钟氏想了想,又道,”林遇有个相好,本来都要娶进门了,但那人是个妓子,所以他们老爷子始终没同意。””哦?”韩琅假装不知道的样子,”你见过他那相好么?”
钟氏皱着眉毛,没好气道:”见过,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林家人一样飞扬跋扈,专欺负老实人。”
但韩琅再问他关于小青的事情时,她却借口不知道详情,没再多说了。
后来韩琅在她家里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蜂房他也去过了,那群嗡嗡叫着的蜜蜂的确不蜇人,钟氏挥一挥手就听话地退到一边。蜂本没有灵识,只是养得熟而已,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么?若非亲眼所见,韩琅铁定不会相信的。
他离开了钟氏的家,去村里其他地方走访,想问问钟家的事。村里男人基本都下地干活去了,放眼望去只剩下些妇孺,他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继续展开微笑攻势。那农妇应该没见过这么俊朗的年轻人,又是官员,脸泛上一层绯红,当即热络地拉着他问东问西,像是久违重逢的知己一般。
韩琅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这手段有些不入流。他和农妇东拉西扯地套了会儿近乎,对方就把全村的八卦都和他抖出来了。韩琅对那些家长里短的不感兴趣,把话题往钟家引,农妇一听就来了兴致,把他往僻静处一拽,就絮絮叨叨地说开了。”钟家人啊,怪得很,和镇上人都不怎么亲近,也只有和村长还热络点。听说死掉那个钟家男人跟村长关系不错,才搬到咱们这儿来的。他们家男人还好,女的啊,简直是个怪人哩!”
韩琅疑惑道:”怎么?”
农妇见他感兴趣,马上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那女的是外地来的,我说不准是个什么地方,感觉可远可远,是那种蛮荒之地。你瞧她长得就有点怪,不像汉人。她养蜂也怪,老弄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草叶子拌在蜂箱里,然后那蜜蜂就特别听她的话,她让去哪儿就去哪儿。前段时间我家畜栏没关好,牛半夜跑了,我跟我那口子赶紧出来找。路过钟家的时候我看见特别吓人一件事,那会儿都深更半夜了,月光很亮,我瞧见钟家女人居然在蜂房里磕头,吓死我了。””真的?””当然真的啊!”农妇道,”你说这是不是什么邪术?我家乡那边传言有人养猫鬼的,猫鬼养得好,会偷偷搬别人家的钱来报答主人。对了,她男人不是前几天才死?我瞧她伤心了一阵子,第二天又开始折腾草叶子了,去蜂房待了一整天,今天才出来。哦还有,她那男人是个直脾气,认死理,而且媳妇说什么就听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男人这样哪儿成呢,前段时间,他去镇上还遭人打了。””遭人打了?”韩琅追问道。”他们好像做生意惹到什么人了,具体的我不知道,镇上的什么大户人家吧。她男人每天都要去镇上摆摊,卖蜂蜜,就十来天前吧,就说在镇上被人打了。好像是惹了个什么妓子,那妓子跑来教训他,他一回嘴,妓子就火了,呼啦啦叫来了一大帮人,把她男人揍得鼻青脸肿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农妇咋了咋舌:”那就不清楚了,说法很多的。有说她男人抢了人家的相好的,也有说他们抓了别人什么把柄,那妓子跑来讨公道,见他不理就闹开了。”
韩琅又追问了几句,但这农妇越说越夸张,想起什么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讲得乱七八糟,一听就不像是真的。韩琅又找了其他几个人问问,说什么的都有,但每个人都提到过钟氏古怪的出身,钟德安倔强的性格,还有在城里挨揍的事。看来,这些应该是真的。
钟氏越来越可疑了,韩琅心想,会是她杀了小青,还扬言要杀林遇么?为了给相公报仇?那钟德安的死因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林家故意所为么?
他陷入沉思,无意识地在村里的土路上溜达。午后的暖风一吹,倒搞得他脑子愈发混沌了,很想找个人商讨一番,比如……
贺一九?
他拍了拍额头,心道为什么还是这么依赖那人,这样的自己未免也太没出息了。赶紧摒除杂念,快步向外走去。经过钟氏家门时他留了个心眼,见四周无人,索性屏息凝神,放轻了脚步。周围的遮挡不少,他躲在一处矮墙后头,偷偷观察钟氏在做什么。
院子里的情景似乎很普通,钟氏一个人坐在门槛上,伸手在竹篮里掏了一会儿,摸出绣花针和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似乎是个荷包,然后仔仔细细地绣了起来。
她看起来心事重重,几次停下针线,望着远方出神。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喃喃自语,韩琅专心去听,发现她念叨的都是自家相公的名字,埋怨他去得早,连这荷包都没来得及用上。韩琅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倒是个痴情的女子。
正当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蜂房里的蜜蜂却飞出来几只,围着她嗡嗡地打转。钟氏浑然不觉,眼神似乎是望着手中的针线,又像是在望着别处。忽然她轻叫了一声,以韩琅的角度看不太清楚,似乎是被剪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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