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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酒庄里，我们什麽也不谈，只谈生活。他拉着我的手，像是拉着四岁的我一样，在酒庄里四处走，带我欣赏酒庄里的一草一木。我们一起采摘葡萄丶在酿酒库里干活丶招呼来尝酒的客人丶在阳光下边喝酒，边品尝他最爱的各式芝士。

「女儿啊！爸爸什麽也没能给你，除了酒。」

无忧无虑地，我和父亲在酒庄里生活了好几个月；像是弥补没有父亲的童年一样。我们什麽也不管，就只管享受生活，尽情玩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每天都要快乐地过。在他的感染下，我渐渐放开了怀抱；笑多了，酒喝多了，心上的重量轻了！

那麽一个秋天，我们参加了酒区的马拉松；边跑边喝，活像大型的狂野派对。来到终点时，我们都不怎麽站得稳。回到庄园，我们开了一瓶在我出生那年出产的红酒，喝个不亦乐乎。及後，他把我和母亲离开他那年出产的红酒也开了！

「女儿啊！我的媳妇长个怎麽模样的啊？」

那刻，我有点儿惊讶；因着醉意，我却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从衣袋里掏出钱包，我把里头的照片掏出。他接过了照片，像是要拿它来嗅一下般靠近地看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

「真漂亮！这才跟我美丽的女儿匹配啊！你们的笑容，简直是能俘虏所有的人啊！」

我很想哭，却因醉意而未能。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

「我庄园里的酒，能让你坚强啊！我为你留起了好一箱去年的红酒；那天你想她想到疯了，就开一瓶喝了！待你把那一箱红酒都喝光，她便成为最美好的追忆了！」

我紧紧地抱着父亲，终於忘形地痛哭起来。他也抱着我，拍着我的背。

「女儿啊！再爱她，也有放开的时候；就像当年我放开你妈妈，现在也要放开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托某終有一日要放開你一樣啊！ T_T

第50章 020

不久，那一整箱的红酒都差不多喝光；就只剩下一瓶，此刻被置在酒柜里最高的角落。「这一瓶，是为着凭吊我们的这段情而存在；也将伴随着我，直到老死。」高崇亚把它拿在手里，看着，轻抚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顾日乔看着那张皱了的照片，若有所思。

她们也曾在布鲁克林大桥上散步；是高崇亚的意思。下了一整天的雪，把桥装饰得像是神幻故事里弃城中的废桥般孤清；走在其上，毫不浪漫，更觉凄楚。这刻才想起，当天的她在某个位置停下了脚步；面对着这甜蜜不再的场景，她的心里大概只剩无限的感慨。

无法回报的，我只能牢牢记住。记进潜意识最深层的地方里去，一辈子又一辈子的传承下去。

身边一圈圈的人，都认为她是为着成为一名出色的心脏科医生而生的；以她的那双手，触碰生命的源头。那是所有认识她的人对她的期盼；除了她，只期盼着她那全然投入的爱。因此，她的离去，某个程度上是一件好事；让阻碍她超越自己的唯一障碍被除去，路便能顺畅。

崇亚，就怕那一天你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已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