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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原本信念坚定、心智纯洁的教徒落入黑暗的深渊，背弃身为人类的骄傲，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甚至，为了圣物不被污染，我只能顺应它们的意愿，将无数披着神职人员皮的怪物派遣到世界各地，制造罪孽。”

玄子这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所在，心中叹息，教皇是个纯洁的教徒，心灵纯善，虽然他现在的行为是为了保全教廷的无奈之举，仍然在他自己心中留下了沉重的枷锁。

“教皇先生，你知道血族的源头在哪儿吗？它们有没有营地？怎样联系？”

教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整理思路，沉声述说：“我是一个月前发现事情不对的。那是驻外主教们例行回教廷汇报，我也和以前一样为他们净化、祝福和祷告。可是有超过一半的主教身上不但没有反馈圣光之力，甚至出现冷水遇油一样地激烈反应。很明显，它们已经是黑暗生物，和圣光互相排斥。可怕的是，即使那时候，我也完全无法区分它们和普通人类的区别——更别说其他人了。立刻地，我就明白，只能暂时隐忍，调查事情究竟坏到了什么境地。之后，我发现了，在教廷高层，包括我自己，龟缩于安全的冈梵蒂时，魔鬼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发展它们的族群。永生、强大，魔鬼抛出这两个诱饵，接触的人几乎没有犹豫就甘心背弃，人，这个字。是啊，末世降临，我们的主却不曾回应我们的呼唤与恳求，反而是魔鬼，让大家看到真正的希望。无数坚定的信徒，他们曾经抵抗住了金钱权利的腐蚀，经受住了生死存亡的考验，却在面对这两个诱惑时，毫无抵抗之力。有一个孩子，那是我以为可以承我衣钵的人，现在行走在外的’圣子’，我终于没有忍住质问与他——他竟然告诉我，他没有背叛信仰，而是要用魔鬼赋予的能力拯救世人。”

“那个孩子怎么不明白，魔鬼的诱惑，一步踏出就是万劫不复！”

“为什么，神的光辉只降临在我这样一个无用之人身上呢？年轻的容貌、强大的圣光，这些有什么用？我宁可舍了这条命，换取治愈、净化的技能，总比现在什么都看得到，却无能无力的好。这样看来，我也犯了戒律，怪不得，主不愿显圣呢……”

教皇抱住自己的头，他痛哭出声。

玄子想，可能，就连这位教皇，也对他们的“主”产生了怀疑和怨恨。毕竟，明明说神爱世人，可现在，连魔鬼都肆意行走，人间如同地狱，神却不回应他最忠诚的信徒，使他们孤立无援。

玄子自己是没有什么信仰的——特别在知道了自家老爹已经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之后，但他一向很敬佩像教皇这样心志坚定、信仰纯洁的人。看他经受这样的痛苦，心中也很不舒服。可是，难以感同身受的人，连安慰都找不到语句。玄子只能握住这个面貌年轻，实际已经相当苍老的男人，他身上仍然如初见时一样，散发着纯洁的光芒，拥有强大的感染力，却再没有那种安抚人心的气息，只因这个人，由里到外都是忧伤和沉重。这世上，哪有真的超脱的人呢？所谓信仰、所谓对神灵的忠诚，不过是身为人类，希望人间更美好的寄托罢了。神抛弃人，越是坚定纯洁的信徒，对神的怨恨将会越发深重。

身而为人啊……

教皇终于平静下来，他对自己的失态很坦荡，压抑许久，能在玄子面前发泄出来，只觉得心灵都明净不少。

“果然，忏悔是最好的排毒方式，可惜这些话我都不能对其他人述说。”

“我明察暗访，发现这些血族行事相当高调，可是它们变成血族的方式却隐藏得很好。而且，不同于传说中游离世事，清高孤傲的血族，现在这些，非常积极地参与到了权力斗争之中。利用教会神职人员这层外衣，以及它们藏拙一部分仍然相当可观的实力，在各基地混得如鱼得水。我本想安排一些卧底，可是在选定人员之前，就发现，其实有许多信仰相当坚定的教徒和一些心中包含责任感和善良的能力者开展潜伏工作。可怕的是，就我知道的，他们没一个坚持下来，全都成为了血族的中坚分子。至今，我仍然没有想到更好的人选。”

“即使是你，李，对于你前往查探的事，我也心中忧虑。你也知道你代表的东西——治愈、净化、天使召唤、圣光白虎王和独角兽，你就是广大幸存者心中神的使者。若是连你也落入它们的阵营，不说你的实力，就是凭这种象征意义，你只要登高一呼，这个世界就基本会陷落。”

“我不知道，该不该赌一把。”

玄子沉默。

说实话，就他扫描的东西，血族虽然是血蝠搞出来的，现在应该算是魔界子民，却真的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它们吸血，却并不伤害人命，被豢养的血奴，日子比大部分普通幸存者都要过得安全舒适些。它们选择族人的方式非常严格，真正成为血族的，大多是之前心灵强大、责任感强、纯良不失的人。它们在剿灭怪物、安定人心上，做得比大多数高层还要好。就玄子自己来说，并不真的就觉得教廷多么真善美，黑暗生物多么罪不可赦，如果实际情况真的没有什么阴谋，玄子并不反对众多无力保护自己的人自愿转化为血族。谁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并不伤天害理，保护自己性命的方式。

存活，是每个生灵的天性。

教皇的担心并不多余。玄子当然不会成为血族，他真这样做了，偏心老爹绝对会发飙，灭了地球都是可能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立场改变，倒戈相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血族的来源让玄子不能放心，魔界可不是什么讲真善美的地方……血蝠身为一界强者，到底是怎样通过位面限制，这么早来到地球的？它们为什么不直接发起攻势，反而隐藏在暗处，发展血族？这些血族被控制到了什么境地，是和魔界一样，成为无知无觉的奴隶，还是拥有一部分掌控自己的力量？它们究竟想做什么？

去查探，是既定之行。

之后，玄子和教皇讨论许久，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祷告室果然已经换上了新的晶核，玄子心情好了不少，想着教廷果然豪富，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加随意，不要那么客气比较好呢？

和木子几人通了消息，他们仍然对教廷心存疑虑，毕竟，所有传奇故事里，教廷都是反派大BOSS。木子则开始计划潜入血族——话说，如果打着玄子的旗帜，现在披着神职人员外皮的血族，应该没法直接拒绝他们地拜访才是。还有，木子心中有个想法——他总感觉，血蝠不可能现在就达到地球，即使到了，也不可能还是那么高的等级。这不是什么第六感，而是出于对系统器灵的了解，如果真有那么危险的东西，现在实力足够监察整个地球的系统器灵——重点是它还万分关心玄子——不可能不提出警告，比如说一些任务什么的。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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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子一行六人再次出发，这次的目标是原来欧洲的一个著名城市。根据教皇的情报，现在那里基地的高层，大多是血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生而为人

第五十三章：生而为人

Templar

玄子抬头，看到眼前基地的广告牌。

神堂骑士么。

因为教皇描述的血族实力太过恐怖，玄子几人也不敢托大，直接打着“官方”的名义去拜访，这样它们就是想动手也要顾虑一二。T基地非常热情地回复了玄子的拜帖，现在站在玄子六人面前的，是提前五个小时就在这儿等候的基地高层——总共就十个人，其中，七个是血族。

偏心老爹队相视一笑，和它们客套几句，将车开进了基地大门。

“五个三十级，两个三十五级——我现在开始怀疑系统器灵对目前地球生灵实力的判断了。还是说，血族还不如丧尸、虫类，不算生灵？”玄子语气揶揄，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一行几人的安危。

木子皱眉。

玄子的顾虑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