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薄的雨声中传来容镜青稚短促的笑。笑了一会儿,他开了口,声音却像要淹没在雨中,“你想要我说什么呢,东方将军。”
“我没恨过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东方冽盯着他落满雨水的,少年般稚气未脱的脸,在雨水的洗涤下却变得更清秀,干净得似乎一尘不染。却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近乎违和的落寞。
东方冽的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似乎想要帮他拭净脸上的雨水,却又在中途一顿,蓦然放下。
“……阿辞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我觉得……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对你好。不然他也不会……对你那么上心。”
东方冽神色复杂地看着容镜,未久收回目光,道:“雨大了,回去吧。”
良久,容镜僵直的身子终于动了,手支着石顶,从巨石上一点点滑了下来。
离皇城已远,两人拖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找了一家客栈。
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容镜拿着一块干布巾,在滴水的头发上一阵猛擦,那势头似乎要把头卷进里面揉。
“轻点。”东方冽喊了一句。容镜也不听,揉得更厉害了。
“容镜!你发什么疯?”
容镜不听他的,继续猛擦。布巾几乎都要被他揉破了,这才停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原本齐顺的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
“……”东方冽无奈,“你不用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吧,容小神医。”
容镜又甩了甩,这才重新把头发捋到头顶,用发带束了起来。
容镜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实在跟平时反差有些大。东方冽觉得自己随身携带了一只变成木头的麻雀,一路上都是他在讲,也不知道容镜听了还是没听。
外面的天似乎有些亮了,雨也淅淅沥沥地渐渐变小。东方冽看了一眼窗外,道:“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在客栈休息一会儿?”
容镜没理他,径自走出了房门,来到楼下,挑了张桌子往旁边一坐,手往桌子上“啪”地一拍,道:“掌柜的,给老子来十盘主菜五大碗饭,三坛烧酒!”
东方冽刚跟在后面下了楼,就听见容镜的豪言壮语。那掌柜的被容镜的声音又从床上吼了起来,睁眼一看外面刚过五更,手颤抖着想把床边的木屐扔出去,又忍住了,穿了衣服进了厨房给大清早的“贵客”做饭。
东方冽见容镜叼着根筷子把腿支在旁边的椅子上,便在对面坐了下来。“早饭的时间都没到,你吃那么多干什么?”
容镜叼着筷子翘着腿,筷子随着嘴的张合一翘一翘,“爷爷我喜欢。”
东方冽一见容镜终于正常了,生平第一次想跪下来谢主隆恩。这容小神医一副一言不发精神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发个疯的样子,委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大清早的厨子都还没醒,等了得有半个时辰,掌柜的才拼死拼活地把酒菜端了上来。
十大盘菜跟五大碗米饭,满登登地摆了一桌子。三坛烧酒放在地上,正搁到容镜脚边。
容镜二话不说,端过一大碗米饭,就开始吃。
东方冽没见过容镜往日的吃相,就见容镜一大口米饭刚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拿着鸡腿就送了进来。那啃鸡腿的样子,像活生生要把肉连着骨头吞进肚子里。那盘红烧狮子头一共只有六个,被容镜六口解决得一干二净。清蒸鲤鱼的鱼头,容镜看都没看,就一口咬了下来,最后只吐出了几片鱼骨头。
“……”
五大碗饭像碗底漏空了一样,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容镜像是完全忽略了东方冽的存在,一个人将一桌子的饭菜扫荡一空。
东方冽见容镜不要命一样地吃,这会儿终于停了下来,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正想叫小二拿一点茶水给容镜顺顺胃,却见容镜一手拎起脚边的酒坛子,扯下了上面的封布。
“容镜。”
“容镜!”
东方冽沉了脸色,上手去抢,却被容镜轻轻巧巧避过,一手把着坛底,向上一抬,头一仰,酒液像断了笼头的水,源源不断地倾泻到口中。
清冽却极烈的烧酒倾坛而下,容镜的喉咙大幅度地动着,喉间传来一阵阵吞咽声。多余的酒液从口边漏下,顺着削尖的下颌流入宽大的衣襟里。
一坛灌罢,容镜又拿起另一坛。
“容镜!”东方冽有些急了,想上前制止容镜,却竟近不了容镜的身。
三大坛酒足有十斤,被容镜像流水一样,一坛坛灌进腹中。
“容镜!你不要命了?!”
容镜像麻木了一样,对他的话闻似未闻。
第三坛烧酒终于只淅淅沥沥地剩了几滴,顺着坛口,一点点滴在容镜红软的舌上。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