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我这些年都不敢回忆,姥姥信佛,为人慈爱,每次我心烦难过到极点,只要给她打个电话,我都会感到老人的睿智和豁达,这和听佛歌的感觉一样,能立刻让我平静下来,你知道我是医生,姥姥是糖尿病并发症,心脏早不行了,我近十年在外上学,聚少离多,我没给她开过一个处方,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耗完生命。
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十分要命。
呆愣愣看着姥姥走,等待火葬场的车的时候,我找姐姐要了卫生巾,躲到厕所垫上,然后抱着自己,哭的昏昏暗暗。
我觉得,还在流血的破败的身子,不要管了。
都不重要了,我倚着墙,这样想的。
后来发生的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怎么清楚,七月流火,跪灵棚,出殡,磕头,我出了一身身虚汗,站不稳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过来就变天了。
事情暴露的突然,因为发热,妈妈给我物理降温时,脱了我的衣服。
所以我醒过来就是无边无际的审问,从怀疑被强-奸要去报警被我死拖住,再到瞒着全家人交了男朋友好你个混帐,最后到逼问所谓男朋友的名字。
我怎么能说你的名字。
所以我无话可说。
妈妈刚失去母亲,你让她怎么淡定,看我这不争气的模样,骂没心力,打吧又看这个身子怕打死了,快六十的人了,坐在床边哭,整个人苍老的不像样。
你说我做的什么孽。
最后看我半死不活不招供,妈妈关了我禁闭。
手机被收,不让出门没法上网,我趴在床上从白天睡到黑夜,又从黑夜睡到白天,在安静的保护起来的壳里,我想了很多事情,包括你,包括我,包括家人。
你的病,现在好了吗。
我现在这么问,是不是突兀了点,哈,还是那句话,我是医生,尤其有你这前科满布的对象,我怎么能不学心理的知识。
重度抑郁症,轻度人格分裂,我看过你藏在包里全是英文的药瓶,大学时候你有过一段时间嗜睡、口齿不清,看样子处方给药过重了,想起来那时候你都不敢给我打电话,好一点就坚持睡眼惺忪地坐火车一星期见我一次,真是有够傻的。
我心疼。
因此我缠着让你买房子,能躲开父母各过各的冷冰冰的家,挤掉我所有的课余和你一起生活。
只有安稳,安定,还有爱,能保护你。
但是过强的压力和刺激,还是让事情发生的很不堪。
这些我比你清楚,长期的负面情绪能轻易毁了一个人,我不想让你毁在童年时父母吵架家暴的阴影里,我想软化梗在你心里阴暗暴力的刺,但是我做的并不好,真的,我比不上你的丈夫吧,果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有个健全的家庭,是一切的良药,现在你有了孩子,今后会越过越好的。
这是我由衷的祈愿。
所有矛盾发生在你跳窗来找我的傍晚,二楼,你爬院子的树跳到阳台,扎高头发,光着脚,牛仔裤上全是土,T恤开了个口,脸上都是擦伤,我正窝在床上看书,你的影子投到木地板上,吓的我第一反应是扔书缩床角。
你该庆幸我吃着水果,没法喊。
等到看见是你,我没由来地怕,把手脚都缩进被子里,扮相很可怜。
你一步步走进,我想了好多措辞和你来的原因,直到,你轻轻地把我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淡淡的烟草味环绕,我感受到你颤抖的躯体,极力压抑的呜咽声。
爱的,太艰难了。
抱完你松开我,泪眼朦胧地端详着,视线停留在我睡衣领子处锁骨的青紫上,你伸手几经犹豫指尖触到了我的衣领,我连忙想抓住你的手。
其实我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把你吓的缩手回去,双手绞着被角,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几滴泪砸在床单上,晕出几个湿点。
连我抬手摸你的脸,你都惊恐地打颤。
你傻到,就这么跪坐在我床上,抓着我的手,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我的手上全是你的泪,你用的力很大,我只觉的手心麻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十分可怜。
可怜到,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我们,天大地大,我们只有彼此,只剩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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