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浑身冷汗,此时又听他这话,心下恼火,一把推开他冷笑道:“你不是有天大的本事,怎么如今这么个妖怪你竟降不住他?”
那猴子受了气却又不好对我发火,只拿背对着我,瞅着窗外面目狰狞地抓耳挠腮,过了一会,似还是平复不了心中火气,便抄起金箍棒就要追出去,口中道:“看我不端了他的老巢!”
“站住!”我忙喝住他,“今天先歇下,明日我们就走,悟空!”那猴子却全然不管,影子一闪,腾云驾雾的跑了。
这得是多么糟心的徒弟。
我摸着三宝的毛,只觉得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同样是猴子,我家三宝可爱多了。
我叹了口气,爬把那破门拴好,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经不起稍大些的风雨,但也算是聊胜于无。
那猴子大半夜回来的,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庙门被他踹得好一声巨响,惊得我猛然坐起,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那山风呼啸着刮了进来,凌冽寒风刮在脸上透骨的冷。
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又惊又怒地瞪着那地上四分五裂死得好不凄凉的庙门,再看向那猴子真是动手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那熊猴子却是不以为意,转了转脖子,扭动了一下身子,坐到我脚边,抛了个玉佩给我。
“那妖怪打不过我就钻进水里不见了,死活不肯出来,倒是掉了这东西下来。”
我看他一眼,没问他是如何找着那妖怪的,也没再嘲笑他,只起身点了个蜡烛,举着玉佩对着光看了看。
那玉品质还可以,但要说多好也算不上,也就是寻常富贵些的人家日常穿戴的,只是这雕工精致得离奇,杯底大小的东西愣是调出了一副闹市图景,里面的数十个人物具是表情生动,栩栩如生。
我不由得想起那黑衣男子口中的那位女先生,便将那玉佩递给悟空道:“这东西留着,他还会来找我们的。”
那猴子嘿嘿一笑,将东西收好,坐在我脚边不动了,似是打算守夜。
我温和着一张脸,将他推到门口,拿起那扇破破烂烂的庙门塞进他怀里,再连猴带门板的塞在了门口。
啊,大小正合适,果然把猴子塞在这里风就小了不少。那猴子瞪着我,满眼的控诉。
我铁石心肠的摸摸他脑袋,义正言辞道:“你踹了这门是因,如今在这守门便是果,种因得果这是天理伦常。”
安置好猴子以后,我吹了蜡烛,一身轻松地躺回去睡觉。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一次,隐约见那猴子老老实实的抱着破木板挡在门口动也不动,那猴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寒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看起来无端的有些落寞。
我听着窗外山风呼啸,突然有些心疼,想让他进来,可又实在太困了些,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启程了。
远方的天空微微泛白,我骑着白马,三宝趴在猴子肩膀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马跑得不算慢,奈何快不过那猴子,这一早上的那遭瘟的猴子就在我身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蹦来跳去,一副无聊得快要掉毛了的样子。
他又一个晃荡从我的左手边晃悠到右手边,三宝这时候已经醒了,蹲在他的脑袋上挠耳朵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这么一大一小两只猴子看上去颇为有趣。
“师傅你这马跑得忒慢。”猴子摇头晃脑的叹息。
我凉凉地瞅着他,不由得起了些坏心眼,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我倒是听说你曾在天宫养过马,想来,那天马自是与这凡马不同。”
“菩萨居然连这也说?”猴子显然觉得丢了面子,“我找他去!”
我斜睨他一眼,轻夹马腹,越过他径自往前。
那猴子追将上来,笑得不怀好意:“师傅想知道那天马有多快吗?”
还没等我回答些什么,那遭瘟的猴子就照着马臀抽了一记,马受了惊吓,疯了似的狂奔而去。
“悟空!”我抱着马脖子咬牙切齿,谁知刚一开口还未来得及训斥他就被山风灌了一喉咙险些呛到,无奈只得闭紧了嘴巴。
孙悟空站在后方,看着我的狼狈模样,笑得很是张狂,这副精力旺盛的欠揍模样,简直不像是刚从五行山下被放出来的。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怕是天底下最嚣张的猴子了。
猴子找了块平摊些的石头,用袖子抹了两把,扶我坐下:“师傅且在这里歇息,前面户人家,我前去化些斋饭。”
我目送他远去,微微闭上眼睛,默诵经文。
“法师。”
一双看起来很值钱的靴子出现在我眼前,我抬起头来,如心中所料是之前那黑衣男子,或者说——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
“小龙之前多喝了点酒,冒犯了法师,法师赎罪。”
我看着这人,不太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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