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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

“也就是你看不出来，你没发现他对你和对我们完全不一样？他天天烧点卡带你，买橙子给你放，收江贡给你，对我们就跟不是人似的，没事绝不多说一个字，有事看心情说几个字，这是怎么样的差别对待啊！他对你肯定有意思，还花了不少心思，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是不是说啥了？”

“我说啥了？我能说啥，我说……”陆天龙记得他昨天晚上说的话是，“不要和我说话，放过我，离我远一点。”

迪夜一吸气：“他□□你了！”

陆天龙差点没忍住把咖啡朝他泼过去。

“你和他说这个，谁不走啊，你不就是让他走嘛。”

“我才不想让他走呢，是当时情况所迫，要你你也这么说！嗯……他好像还说什么来着，说的啥，好像是对不起。”

“对不起？”迪夜想了想，“合着他是觉得有愧于你？”

“不知道，他总是说一些我不懂的话，说什么养鱼的人把鱼从海里捞上来还是要养在水里，诶？等等等等！”陆天龙的智商上线了，如果仲青就是渊羽，那他们两个说的话应该是一样的。仲青曾和他说过美人鱼和章鱼的事，而美人鱼的故事是渊羽在海洋馆问他的，然后游影就走了，“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走了。”

“说说看。”

“他曾经问过我美人鱼的故事，他说美人鱼变成了人也不会和王子在一起，因为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个异类，人们是不会同意她和王子的，当然这是个童话，人鱼在文化信仰中是高贵神圣的，但是现实不一样，他早就知道，比起童话，他就是不不堪的章鱼，根本不会有人理解。我问你，如果他和我妈一起掉进水里，我该先救谁？”

迪夜挠挠头：“我觉得，他不会做这种事，而且他有很大的可能会游泳，搞不好还会救了你妈。”

“是啊。他说过，我高兴他就高兴。但是他想的没错，我真的放不下，我在我父母身边活了20年，我怕他们失望，我怕我会后悔。”

“你干嘛怕自己后悔？你有几件不后悔的事说来听听？”迪夜教导他说，“我听过你和我说过个事，你说你想回家，等一辆公交车等了很久，后来实在不想等了，去另一个车站坐其他公交。结果你走到一半公交车就来了，跑回去又赶不上了。你就只能在另一个车站等，等了不到5分钟车就来了。你说你特后悔，要么早换车，要么多等一分钟。但是你等车的时候在想啥？你一直在怕一走车就来，不走那边车又来，其实两边车都会来，你坐哪边的车都能回家。”

“我……但是这个……”陆天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认了，“我这人就这样怎么了？反正人都走了，说这个也都没用！”

迪夜想戳戳他的脑子看出什么响：“你就会嘴硬，你敢说你现在不后悔？你要不后悔烦躁个啥？谁难受谁知道，又不关我事。但是话说前面，不准再来找刘水鸢了，她够伤心的了。”

陆天龙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可他没有任何办法。渊羽和他本就不该相遇，不然就没这么多事。他确实后悔，他知道自己优柔寡断做不来决定，所以他就等着渊羽替他做选择，但是渊羽的选择却是离开，可就算他离开了，陆天龙也回不到从前那样。

“事情就是，人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喜欢扔硬币，正面干反面不干的。当你扔了一面之后有想再扔一回的冲动时，你就已经有决定了。你现在这样也行，他走了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也许对你更好，等你的人生铺上正轨了你就会把这事全忘了。”

“能忘就好了。”陆天龙真心觉得自己贱的慌，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想做点儿什么，却在还没做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行。他刚活了20年，后悔的是说2小时也说不完，估计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也不确定每一件事，倒是以后想起来，没准还要佩服自己现在的勇气，“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是我知道谁知道。你不用等我回来了，喝完了就付账回家吧！”

陆天龙风风火火的往王氏精神病诊所跑，公交都没坐，直接打了车，多一秒他就可能变卦了。陆天龙冲进来，王天师和郭丽在一起，郭丽正在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手一抖全浇在阳台上了。

“作孽啊！”王天师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他在哪儿那鬼就在哪，都不知道天师打不过鬼是多丢脸的事，“你又过来做什么？”

“我吧，也没什么大事。”陆天龙自发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你是天师吧，那你应该知道渊羽家住哪儿吧？”

“什么哪啊，阴间、地府，反正就那地儿呗！”王天师一想不对，“你想做什么？”

“想去找他？他终于走了吗？”郭丽放下水壶拿起茶壶给他倒了茶，“你先冷静冷静，人和鬼是不能在一起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执着去找他？”

“哟！那鬼终于走了。”王天师手舞足蹈，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你是没看见过鬼，他们不是人，早就没有了人的感情，你和他怎么都没可能的。”

“我见过，我怎么没见过？”渊羽曾经带他看过，他们还一起制造了一场校园灵异事件，“我承认是挺恐怖的，但他不那样，他平时不是好好的吗？和人差不多。”

“这个你可说错了，渊羽看起来是和其他鬼不一样，他力量强的可以有自己的意识，但他还是个鬼，他没有爱只有恨，不碰触到恨的地方，他或许很平静。但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永远都只能是只鬼，你有他没有的东西，所以他执著于你。人死为鬼，他却一出生就是鬼，偏偏喜欢人，他对人世的渴望让他努力装成人。但是你也看见了，他控制不住。鬼呀，就像是个偏执狂，你懂的他不懂。”郭丽想起了什么，无奈地说，“你看见他没有？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名字只有姓吗？他的母亲并没有结过婚，突然就怀孕了，她说不出这孩子是谁的，家里人把她扔出家门，以为她肯定会去找孩子的父亲，谁知道她走去了后山的坟地，第二天就死在了那里。但是孩子还活着，都说这孩子是和鬼生的，没人敢碰。师父正好路过，收养了他，只说他该姓王。我也是师父收养的，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离婚了，跟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我妈的初中同学，但他其实很早很早就死了，却因为我妈不愿意走。后来我妈发现他不对劲，才知道他是鬼，他就发狂了，把我妈杀了，我是被师父救下的。鬼不是人，也当不了人。你没事儿别看些个倩女幽魂、人鬼情未了啥的，我推荐你这个年纪的看看现实主义作品，多了解了解人性的弱点。你要实在喜欢，就没人的时候网上下点毛片看看得了。”

“我特么有病啊我！”陆天龙听着不高兴，炸呼着要和她叫板，“你就这么对我？你别忘了我还给你要过猫呢，为了你那猫我还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你还欠着我呢！”

“那有怎么了？你和他混在一起是要减阳寿的。你被鬼气缠的天天噩梦的时候是我帮了你们的，我告诉他了，那个玉佩能镇鬼气，不然你俩早完了！”

“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这争这个？”王天师愤然而起，“你告诉他的那玉佩是我的！”

郭丽看着他，施施然坐下，一副不和他一般计较的表情，对陆天龙说：“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你得想好了。”

“我想了，”陆天龙说，“但是想不好，也没发想好。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该做，你也知道不该养鬼，你不还是做了？”

“你早晚有一天会……”

“会后悔，我知道，我要是找了他一定会后悔我为什么这么傻，我要是没找他一定会后悔为什么这么胆小。他和其他鬼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

“唉，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说我们没劝过你就行。”王天师拿出一根香在陆天龙手上扎了个血窟窿，香沾了他的血变成了红色，“我可以打开去那里的路，但是是有时间的，这根香燃尽你就回不来了。”

话刚说完，王天师就把香点上了。

“你别现在点啊！”陆天龙想把香熄灭，王天师严厉地斥责了他这种无知的行为。

“你懂什么？只要你不死这香就不会灭，我们看着它就知道你什么时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