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秀儿一怔,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人,那被风吹得发凉的脸慢慢热了起来。
一路打听,好在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地方。
不愧是镇上最大的绸缎庄子,门面不小,一块黑底金漆的匾额高高悬挂。
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里面也没什么人,小伙计见有客上门,忙迎了出来,眼儿往两人身上一扫,面上带笑:“二位可是要来买料子?”
身上的蓑衣还在滴水,沐秀儿点了点头,可看到里头干净的店堂,又有些犹豫。
小伙计倒也机灵,笑道:“这蓑衣可先脱下,我给您挂边上,二位大可放心地在里头挑。”
听他这样说,张逸和沐秀儿依言把蓑衣斗笠都脱下,小伙计接过,手脚麻利地挂到了侧门屋檐下,折回后,又笑着迎两人进去。
见他并不因为客人穿着寒酸而瞧低人,张逸顿时对这小伙计有了几分好感。
走进去后,四下一看,店里除了两个小伙计就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再细瞧,不愧是镇上最好的绸缎铺,格局与别处完全不同,一边是半展的绸缎,一边是寻常的布料,当中闲散放着几张桌,边上还有花瓶装饰,同样也是两层的铺子,张逸直觉的就能断定,二楼是贵宾用的。
“两位是想要买料子还是成衣?”小伙计引着两人四下看,边看边询问。
沐秀儿家贫,去过的布铺都是些小门面的,她原以为这锦绣坊只不过是比那些店铺要大些,却没想到,这里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一匹又一匹的料子,看得她眼花,脑袋空空也没了主意,只顺着话应道:“是,是想买料子做裙子的。”
“夫人是要给自己做的?”小伙计又问道。
“是要给别人做的。”又应了声。
“那是怎么样的人?”小伙计问得仔细,沐秀儿反倒一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张逸站在边上,她是陪着过来的,本就不知道要买什么样的,就一直没啃声,这会儿,敏感的察觉到身边这人的拘谨,哪还有继续沉默的道理,开口道:“那人年纪和我家娘子差不多,料子要好些的,”边说,边快速地往货架上一扫,手指了指:“小哥,能不能把那几匹的料样,给我们瞧瞧。”
“成,二位先坐,我这就去拿。”小伙计点了点,向柜台走去。
两人坐下,对张逸的及时解围,沐秀儿很是感激,正要说什么,却听身边这人压低声说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先和我说说,咱们一会慢慢挑。”
同样的问话因是面对这人,沐秀儿再没有了拘束,想到那个曾经肆意欢笑,现在却足不出户的人,:“我想要浅蓝色的,像天那样的。”
听她这样说,张逸有了大概的方向,又小声说道:“你也别光想着蓝色,一会料样上来了,你多比比慢慢选,总要挑出称心合适的才买。”说完,手拍了拍怀中摆放钱袋的位置。
转眼,小伙计拿了四五种料样过来,张逸也不客气,取了一块,托在手中,一掂一摸,果然,就如昨日一般,只拿了料子,她脑子里就自觉自动地冒出来了许多信息。
和她相比,沐秀儿则差了许多,乡下人身上穿的不是葛布就是麻布,再好些的也就是一些绸布,这几块料子颜色鲜亮,又细又软,都是她不曾见过的好东西。
挑检了一番,这儿的料子都还不错,张逸记挂着沐秀儿想要蓝色的,就对那小伙计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浅蓝色的软烟罗。”
“软烟罗?”听他随随便便就点了那名贵的料子,小伙计面上一愣,他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掌柜。
那掌柜一双眼在张逸身上打了个转,点了点头。
“有,我这就去拿,您稍等。”得了掌柜的暗示,小伙计立马应承了。
“轻烟罗是什么?”沐秀儿也不曾听过这名字,好奇地问道。
“轻烟罗是一种顶好的料子,又轻又软,颜色也漂亮,你说想要和天一样的蓝色,这轻烟罗最适合,不过真没想到,这样的小地方,也会有轻烟罗卖。”张逸很是耐心地给她解释,末了又自语般地感慨了一句。
沐秀儿听说有这样的料子,心中先是一喜,听到那后半句,又带上了几分忐忑:“这料子很稀罕,很贵吗?”
张逸听出了她话中的顾忌,想了想,印象中这轻烟罗一匹少说也得要四五两银子,对于她们这样的农家小户确实是贵了,但,想到了那只宝石金簪,她可不想秀儿被人小瞧了,更不想让那沈燕秋以为秀儿跟着自己过苦日子,算了算尺头和价钱,带来的钱应该够,:“是比寻常的料子是要贵些,但你是送人的,总还是要体面些的好,这都是你的一片心意,你放心,只管放心大胆的挑,省钱咱也不省在这里,往后再赚就是了。”
沐秀儿愣了愣,忽地对早上私自拿钱的举动,生出了愧疚:“阿逸……”
“好啦,别想那些,来,我给你说说怎么调料子。”张逸岔开了话,拿了料子,开始细细讲解了起来:“这料子呀,不是光摸着滑,看着鲜亮就够的,还要看织法……”
那头,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一旁,掌柜拨弄着算盘,只是那双含着精光的老眼,时不时往那看着十分内行的年青人身上瞄去。
去而复返的小伙计抱着轻烟罗过来。
“店家。”带着外地口音,洪亮的叫声在门口突兀地响起,引起了店中所有人的注意。
张逸闻声,转过了头,眉眼一挑,那穿着一身外族袍子的汉子,可不就是昨儿在顺子店里瞧见的那个,依稀记得,这人后来同顺子订了不少料子,那二柱送她们离开口,直说接到了大生意,怎地这人还没有买够吗?没想到连着两天逛布铺买料子的人还不少。
沐秀儿见张逸盯着那人瞧,忙暗中扯了下她的衣袖,这人一看就是外邦的,小时候,常听村中人说起外邦人的野蛮凶悍,让人多看几眼就会发怒打人,唯恐生出事端,压着嗓子唤道:“阿逸,料子来了。”
听到叫声,张逸回过了头,那小伙计将料样递了过来,她伸手接过,眼儿仔细打量,耳朵却不自觉的留意其他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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