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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瑟的眼里满是阴霾，这一屋子的贵族没一个好东西，他是知道，也忍了很多年，但就是没办法容忍他们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乌瑟露出一个假笑站起来调侃了几句，贵族们都误以为自己的国王已经原谅了刚才的闹剧。盖尤斯是看出来了其实他并没有，乌瑟记恨别人的时候习惯藏在心底，等那人死了或许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并没有得到原谅。

“我可以自己处理的，父亲。”

亚瑟当然也看出来了，从小到大贵族试探他的次数也不少，之前几次那些贵族被教训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亚瑟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独当一面，不是一个需要父亲护着的孩子了。

乌瑟沉吟了一会儿，他并不是很放心，担心亚瑟的一时心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很赞同自己的雷霆手段，乌瑟曾经和亚瑟解释过那是他在战争中遗留下的习惯，更是因为这些贵族需要被牢牢镇压。

亚瑟是没办法理解他们的险恶的，从小和骑士们长在一起，亚瑟几乎以为整个贵族阶层都是身边这帮朋友的样子。

乌瑟最终还是笑着答应了，亚瑟要证明自己是好事，大不了在亚瑟失败之后自己帮他善后。

乌瑟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阵担忧，他已经老了，没办法永远护着这个孩子，而亚瑟一直以来的性格使然也没办法做出那些他认为是残暴的强硬手段。

接下来的时间乌瑟都不怎么开心，看到台下那帮贵族更是心烦意乱，夜晚的钟声敲响，乌瑟便说自己累了，先回去休息。亚瑟自然没有阻止，贵族们一直狂欢到深夜才陆续散去，亚瑟也在宴会结束后去了乌瑟的房间，他预感自己的父亲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在宴会上并不合适说出来。

推开房门，乌瑟确实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窗边看着夜空中的明月。

“父亲？”亚瑟走进来，满脸倦容。

“累了就去睡。”乌瑟微微皱眉，看着亚瑟这副样子，很多话到了嘴边也就说不出口了。

亚瑟正准备摇头，又听到乌瑟说，“有事明天再说，你先去睡。”

“我想留下来陪您。”

亚瑟之前喝了几杯酒，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乌瑟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曾几何时，那个还不及他腰高的金发男孩也是这样站在门前，说着这句话。

那是时候他忙于政务，亚瑟就躺在那张大床上，他坐在桌边熬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看见亚瑟委屈的表情，还以为是谁欺负他了。

乌瑟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指着不远处的大床，“那去睡吧。”

“您呢？”亚瑟问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赖在父亲的房间了。

“人老了，怕睡了一觉就醒不过来了。”乌瑟叹了口气，自从那次灾难醒来之后，身体越来越差，他自己也知道时日无多。

亚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安慰乌瑟，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最终只是默默地躺在那张大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乌瑟看向他，似乎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的样子。

他的儿子，卡梅洛特的王子，已经长大。

夜深人静，寒风被阻隔在窗户之外，乌瑟隐约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声。

有人在撬门。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乌瑟慌张站起，想要去叫醒亚瑟，门外的人却已经举着剑冲了进来，乌瑟侧身一躲，整个人撞在了窗边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哼。

伸出手去抽出自己常备在墙角的佩剑，这样的情形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

曾经的他年轻力壮，这样挥剑毫无章法的愚蠢刺客几乎是几剑就能取了那人的性命，乌瑟稍显吃力地抵挡着那人的剑，寒光照在脸上，他咬着牙硬撑。

“陛下，只要你肯让开，我不会伤了你。”那人的剑从一开始就是朝着亚瑟去的，只是乌瑟一次又一次地挡开。

“休想。”年老的国王大声喊着亚瑟的名字，试图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别白费力气了，给亚瑟的那个苹果里掺了药，至少到明天中午，他是不会醒的。”刺客的脸被蒙住，乌瑟却从他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里看出了他的身份。

是那个杂技团团长。

乌瑟是绝不会忘了在宴会上设计亚瑟时他的眼神的。

“找死。”乌瑟再一次提起剑冲上前去。

“还不知道是谁真的在找死，陛下，您也没几天好活了，何必呢？”那人继续说着。

“那是我的儿子，卡梅洛特未来的王，就凭你？”他极为轻蔑地哼了一声，却像是惹恼了那个刺客，他的力道更大，乌瑟感到虎口处传来阵阵疼痛，却只是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那个人说的对，他没有几天好活的了，所以今晚，他就是也要保住亚瑟。

刺客看着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的乌瑟朝自己扑过来，还没来得及举起剑来格挡，就已经被一剑扎穿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