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退了一步,与我拉开点距离,然后一边干活一边说了一句什么。虽然他戴着口罩低着头声音很不清楚,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说:“城里爆发了传染病。”
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爱丽丝,连忙跑离了港口,往城内飞奔而去。人们早已经纷纷闭户在家,恨不得与世隔绝,街上的车辆也少了很多,估计如非必须,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我一路飞奔到爱丽丝父亲的宅邸门口——这个时候我深切地感受到人造人的优势——然而大门是紧锁着的,这也并不意外,作为市长他这时候肯定无法安心待在家里,于是我找到了路边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爱丽丝的电话。电子音没响几声爱丽丝就接了,我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一根绷紧的弦总算松弛了下来,声音有点抖地问她在什么地方,挂断电话后径直往那家医院去。
医院这个时候是严格限制出入的,院门口设置了病毒检测的机器,最大限度防止携带病毒者扩大传染范围;不过这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我很容易地通过了检查,然后按照爱丽丝电话里说的具体方位找了过去。
她不是躺在病床上见的我,这让我几乎要谢天谢地了。传染病爆发后学校立即停课,爱丽丝不顾她父亲的劝阻执意到医院来帮工,现在正穿着护士的制‖服拿着一个夹子到每间病房记录什么。见到我过来她的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神色,等她登记完了手头的东西,立刻就朝我走过来。
“你回来了,贝拉,”她原本不准备摘下口罩,在我的执意要求下还是摘了下来,挂在一只耳朵上,“你失踪了整整两天!我都已经报警了,”她诉说这些事情时的焦急口气令我感到十分愧疚,不过很快她的语气里又浸满了喜悦和轻松,“不过幸好,你好好地回来了。”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说话的时候我打量着她,短短的几天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的爱丽丝从普通的外表和熟练的工作上根本看不出那个被父亲娇宠惯了的大小姐的影子,这也使我更加疑惑传染病的严重程度。
这么想着,我把爱丽丝拉离往来繁忙的主楼道,到一个稍僻静一点的地方问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爱丽丝的眼神忽然惊恐起来,像是看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恐怖,她严肃地说,“你也快点离开这儿吧,医院很危险,我给你家门的钥匙——”
“不,不用了,”我感到眼角有些酸涩,我无法告诉她在这一点上我比她要安全得多,“我的抵抗力很强,不如我也留下来帮你们吧。”
爱丽丝看了我一阵,然后点了点头,拉着我去找负责的护士长。然而刚走没两步,楼道和电梯间的防火门就被撞开,我们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却看到几个警‖察端着枪戴着口罩冲了进来。其中一个飞快地出示了一下拘捕证,我还一头雾水的时候,有两个人就冲上来掰开了爱丽丝拉着我的手,将我制住往外架去。我本能地反抗,听见爱丽丝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那但几个警‖察连停都不停。围过来的人似乎多了些,大概有些人比较了解爱丽丝,我在一片混乱中听见有人对爱丽丝说:“不至于,爱丽丝,那不过是你的一个佣人……”然后我听见爱丽丝反驳道:“才不是佣人呢,贝拉是我最重要的人!放开……”再然后防火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我听不见里边再说什么,倒是瞥见爱丽丝被好几个人拉了回去。
我被一路押了下去,铐上手铐,扔进警车,然后警车飞也似的开走了。
在车里我有时间冷静下来想这到底为什么,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做过的唯一一件称得上不寻常的事就是被洛伦佐带到了琉慕拉——我愣住了。难道和这件事有关吗?一定和这件事有关,可是到底关系在哪儿?亚缇璃虽然一直对琉慕拉心存戒备,但是没到如此严苛的地步,一定还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犯人在提审定案前都先被安置在警‖察局临时看押,我也是如此,警‖察们将我带入关押犯人的建筑,在楼道里一阵七拐八拐之后到了一间牢房前,牢房门开了,把我扔进去,门再关上。这间牢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玻璃鱼缸,六个内‖壁全都是一种透明材料制作的,从门关上以后我就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想必是这种材料本身隔声。里面有一张简易的床,还是完全由塑料制成的,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牢房的安全和严密。看着那张床我有点不解,如果改天我就将被提审,何必要放置一张床在这里?难道说我要被长期j□j?那的确有些骇人,最令人感觉不公平的是我还不知道我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不过这种被不公平对待的愤懑感很快就消失了,它们消失后,乏味的j□j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我尝试着操纵自己这副复杂的躯体,并且成功地关闭了行动中枢节约电量,然后靠在鱼缸的一侧墙壁上一动不动。反正我所要做的事跟一个物体差不多,索性我就把自己改造成一个物体好了。我仰头凝视着天花板上的灯和摄像头,在心里干笑了两声。
这么没日没夜地枯坐了挺长时间,在我的意识都变得有些虚无缥缈的时候,我眼睛里的摄像头捕捉到鱼缸那一边墙壁后面似乎有人。我开启了行动中枢,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点儿,结果大惊,发现旁边那个鱼缸里的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是设计者的恶趣味吧……我抽了抽嘴角,理直气壮地看回去。对面那是个妖‖媚的女人,即使不化妆也如此,黑黑的眼睛和上挑的眼尾让人总感觉她知道许多秘密。她见我也开始看她,仿佛更有兴趣了,还朝我神秘地笑了一下。
她大概是被关得太无聊了吧。我回给了她一个苍白的笑容。
女人往鱼缸壁这边挪了挪,歪了歪头,动了一下口型。我愣了一下,尽管很快,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句迦陵频迦语的问候。
天呐,她在和我说话!
我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朝那边的鱼缸壁爬去,快要把身子贴上去的时候被女人一个手势止住。不要贴上去,会触电,她不出声地说。我立刻点点头,和鱼缸保持了几厘米的距离。
让我猜猜,她伸手将一些头发别到耳后,那动作真的有点女占卜师的风韵,你是因为外国的关系被j□j的?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我学着她的方法问。
她笑了,这很简单,最近有很多类似的人被j□j,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受到了怀疑;你知道,涉及到这么严重的问题,想让警‖察们不风声鹤唳也有难度。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问。
你居然不知道?她睁大了眼睛,似乎很难以置信。好吧,我来告诉你,她换了个坐姿,伸手抚平红色的裙角,那裙子在地上就像一朵花。
现在我又知道了一件事,上个星期你一定不在甘督斯——不,一定不在亚缇璃。不然,你不可能不知道亚缇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被抓进来总看到了,这里爆发了传染病;很严重,现在受‖灾的省已经多达20多个,没准快30个了。不过政‖府认定这不是一次卫生事件,而是一次政治事件。她说到这笑得有些诡异,我预感到接下来正是我最想听的部分:与琉慕拉有关的政治事件。
我已经隐约能猜到了。传染病是什么?我问。
女人笑得更诡异了,甚至可以说是开心;我断定她以前一定是个社会不安定分子。
塔蓝图拉。她那形状漂亮的红唇含笑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欣赏着我呆滞混杂着惊恐的表情。
哦天啊。天啊。有那么几秒我心里只能不断地重复这个。琉慕拉居然真的把他们的怪物放了出来!塔蓝图拉,人造瘟疫,没有疫‖苗的人造瘟疫!我心里不断在尖啸着糟糕的情势,女人却又开口了:
我们应该感谢上天,让我们在这个时候被抓了,这玻璃缸子是个多好的隔离区啊!说着她还祈祷了两下,动作里透着玩世不恭。
我却完全没有她的心情,正相反,我现在忙着担心别人。我担心爱丽丝,她是个好女孩,如果感染了这种绝症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真恨自己这时候没法在她身边。然而,对另一个人的担心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以安杰丽卡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点什么,那么这件事中她又占了多大的份额呢?她不会真的要对我的祖国开战吧?想想她的话,我倒觉得这很有可能。
如果她和亚缇璃对立了,我又该背叛谁呢?
那么女士,我对着鱼缸那边说,您知不知道现在我们有没有研制出疫‖苗之类的东西呢?
可能再过一两周会吧,她思索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说,爆发一周之内肯定是没有的。塔蓝图拉从来没在别的国家爆发过,这种科技先驱,恐怕要我们来当了。
我又一次变得垂头丧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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