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是SDM-01。”机体重生之后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编号,竟然是在这么一个陌生且危险系数未知的人面前。“可是你为什么会对人造人的计划这么熟悉呢?你是谁?”
“原来你就是Faith啊……真想不到这么巧,”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维持笑容,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是GMR-01——你瞧,这就是缘分……”他话说了一半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捕捉到他话里的某个词,睁大了眼睛:“你说你是GMR-01?‘GMR’代表什么?”
他咳嗽的间隙似乎是想要说话,然而没说出来就又连续不断地咳嗽了起来。我看着他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心里的某处被牵动,匆忙说了一句让他藏好我回去楼上取药就离开了地下室。
这个家伙是带着一身伤病被我扛回来的,我不懂对症下‖药,但他懂一些,我就只好把我能找到的药品都找到,让他自己抉择。我原以为向我们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治疗方法得花上个两个多月才能让他康复,没想到两个星期后他的皮肉伤就大都愈合了,虽然仍然咳嗽得挺吓人,但至少站起来和快速移动没有问题,他的安全多了一些保障。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过地下室,但即便如此我也从不在人们活动的时候造访,等到大家都睡了再一个人偷偷下到下面探望或者尽我所能提供一些帮助。
幸好安杰丽卡走了,要不然我也没法让这么一个家伙瞒住她。我自嘲地想。
等他伤好后的某一天,我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地下室,打开灯就看到他黑色的蛇尾盘在地上,上身直立,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等我已久。我从里面锁上了地下室的门,现在这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我停在他面前几步处,提出了我这几周来一直心存的问题:“那么,可以给我讲讲‘GMR’究竟是什么了吗?”
他似乎知道我早晚要问这个,并不惊讶,一脸无动于衷的神情:“我有什么必要告诉你?”配上双手抱胸的动作,满满的讯息全是不合作。
我认命,想了想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我也有必要知道你是谁。”
“哦?难道我们还要长期相处?”
“或者我可以趁你病还没好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我维持着冷淡的表情。
金绿色的蛇眼眯了起来:“这是威胁?”
“不,只不过是让你作为当事人了解一下可能的解决方法之一而已,”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安杰丽卡的脸,学着她的样子让嘴角滑出一丝讥诮的神情,“要知道,作为实验体你已经被抛弃了,你的样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如果现在没人庇护你,不出三天你就会被警‖察找到,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而我,我现在能为你提供庇护,你需要时间养病、需要避人耳目,所以你一定要和我合作。”我很不习惯用这幅强硬的口气说话,但理解“GMR”这三个字母意味着我可能打探到安杰丽卡的下落,它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他没接话,盘在一起的黑色蛇尾悄悄伸展开,在我周围绕了一圈,最后他人又回到我的面前,蛇尾盘踞在我周围。整个移动的过程中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脸,带着探究的视线让我感觉头皮发麻,但我强忍着保持一动不动。“真是讨人厌啊,这幅嘴脸,”他靠近逼视着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勒死你?”
“你不敢。”我放在大衣兜里的手已经开始出汗。
他似乎看破了我的色厉内荏般,戏谑地说:“不是我不敢,是我根本就不用。别装了,小女孩,你不会让我死,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死,我们都需要对方,准确地说是需要互相利用——因为你也被抛弃了。”
我无言。不打算否认,更不想承认。
“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也无妨。
“‘GMR’是‘蛾摩拉’的缩写,通俗的名字叫——兽人计划。”他似乎要欣赏我的表情一样地流露出了冰冷的笑容。我的心一紧,果然,我之前看到GMR-32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对的,这的确是一个混合人类和动物的计划。
疯狂,恶心。两个词从我脑海深处冒出来。“那么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个计划的事情吧。”
他挑了挑眉,“让我从哪儿开始?”
既然他是GMR-01,那么,“从你的诞生开始吧。”我说。
“我的诞生啊,我也不记得了。”他干脆地说。我刚要开口说话,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堵住了我的话:“我和你不一样,和GMR-03之后的个体也不一样。我是从胚胎开始发育的,”看到我惊诧的眼光,金绿色的蛇眼溢出一丝诡谲的神采,“——是的,我最初是一个人类。”
“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不是了,我想大概是我在胚胎时期就被加入了蛇类的基因的缘故吧,我第一眼看到的我自己就是这个样子。哦,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他们叫我‘Venom’,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如你所见从一开始我就是个不详的玩意儿——”他似乎毫不介意地挥了挥手,蛇尾换了个姿势,“我还有两个同类,02和03,不过我都忘了他们是混了什么动物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在我十多岁的时候04出现了,不同的是04是从人类中途转化过来的,他原本就是个成年的人类,被中途植入了动物的东西——那是个很恶心人的过程,不过最后他活下来了,而且……变得很强。”蛇眼里闪过一丝阴郁,我知道我最想知道的部分出现了。
“后来他们发现这样做省劲儿得多,不用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孩子,开始一直这样做,05、06都是。不过他们和现在出现的10以后那些也不一样,他们是部分地与动物体融合,比如一只手,一只脚这种;10以后就是整体融合了。
“我之后的这些实验体被改造我都是亲眼目睹的,GMR-10开始改造是在224年,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16岁,从那以后……死了很多人。”趁着他说话的当儿我算了一下他的年龄,他是208年诞生的,比我记忆中枢成型早快十年,也就是说, 蛾摩拉计划竟然比索多玛计划成型还要早。
“到了230年22死掉,搞研究的那些人中间似乎有人觉得实验体死亡率太高,同时所多玛计划进行得又很顺利,所以蛾摩拉计划就暂时中断了。这九年间人造人形成了军团,现在开赴战场——如果当年蛾摩拉进展顺利,现在在亚缇璃的没准就是我们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有点玩味地说,“中断十年以后蛾摩拉计划重启了,你知道为什么?”
我摇头。
“因为战争爆发了。我们有战俘,战俘是充足的实验体库。所以,现在是蛾摩拉计划启动以来的第35年,但是实际操作的第25年;或者说,现在是蛾摩拉计划重生的第3年。为什么说重生呢?因为主持研发的人换了。”
我的心猛然提了起来,条件反射似地追问:“换成了谁?”
Venom却忽然话锋一转,仿佛要故意吊我胃口。“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看上去特别眼熟,要知道我的记忆力是很好的。可是像谁呢?直到刚才看你那副样子,才想明白——你像一个女研究员,在我出生的两年前她刚刚成为科研总署最高长官,我小的时候还见过她几面,但因为她当时主抓所多玛计划,而且立足未稳,所以并没有过多参与蛾摩拉计划,我对她也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不过听说这些年她混得很不错,所多玛计划又这么顺利,所以我在想——
“新的主持人会不会就是这位短短一年上‖位的最高长官呢——?”
我全身的人造肌肉纤维好像都变成了铁块,唯独中央处理器还能够转动。我把之前的种种快速回想,很快就串联起了一个完整的网络:
安杰丽卡会被逃出的实验体攻击是因为刚刚重启这个项目出现了技术失误、她会被蛇攻击是因为动物实验体管理不善、她会彻夜不归并且突然销声匿迹也多半和这个计划有关,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让我知道这个计划。
我抬头看向Venom,因为蛇尾的支撑他现在比我高出一头。Venom,毒液,恶意,如他所说,这是一个一开始就浸透了不详的名字。可是从他这个名为“恶意”的人的口中,我听到的并不是他的恶意,而是推动这整个计划的人凝聚而成的恶意,面向他人,面向敌国,面向世界。
改造人类胚胎、用人和动物的细胞杂交、强硬地把人改造成具有动物细胞的异形生物——脑海里闪过GMR-32非人非兽的躯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和疯狂的国家?这个极北大陆,我的故乡,在我的眼里突然扭曲成了我看不懂的怪诞符号。然而,事实就是,正在运作这些不可思议的实验且起领导地位的,正是我所爱上的人。我忍不住又开始质疑我自己,会爱上经营这一切的人,那么我也是他们的同类吗?可是为什么我面对同类还会感觉到同类的恶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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