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叫黄三贵,今年也39岁,他还有个亲哥哥叫黄为财,刘建民真名其实叫黄新民,三人原是同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刘建民读过几年书,而另外两个黄氏兄弟没怎么读书,先一步外出去外面打工,后来刘建民也不想再读书便和他们一起打工,做过许多工作,后来一起到了煤矿,又认识了一个叫张元的人,四个人在同一煤矿干了两年,刘建民觉得这活太累又挣不来多少钱,看到出矿难时矿上给家属的赔款都是上万元,而且矿长基本都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草草赔钱了钱,多数根本不会报警,便动了歪心思,毕竟他读书比那三个人多,心眼也多,想着到哪找个人,把他在矿下弄死,制造假冒顶,再装成他亲戚拿赔偿款,这样赚钱又快又轻松,不比在这里苦干来得划算么。等他想好了,把自己的这个念头给黄氏兄弟一说,那兄弟俩竟也同意,后来觉得人少,又将张元拉入伙,四个人先辞去矿上工作,到处寻觅合适的替死鬼,选人什么都是刘建民决定的,因为他读书多,懂得也多,大家都听他的,最初大家都很紧张害怕,但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出了事的矿长比他们预想中还不希望把事闹大,杀了第一个人,他们得到了一万,后来越做越大胆,胃口也越来越大,几年里黄三贵记不清他们倒底杀了多少个人,但到93年的时候,他们弄死一个人能拿到两万五到三万左右,当时大家都有了钱,生活状态也都变化很大,特别是张元,喜欢出去花天酒地,特别爱喝酒,而且喝多很容易乱说话,有几次酒后几乎都把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幸好当时喝酒的其他人也很不清醒,而且全当作是笑话,所以才没出事,刘建民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就和黄氏兄弟商量要除掉张元,他们把张元灌醉骗到一座偏僻的山上,刘建民知道那里有一个无底洞,就在洞口旁,黄氏兄弟用事先准备好的矿铲把张元砍死扔到了里面,谁知就在扔下张元后,他们朝洞里张望时,刘建民竟然从身后拿矿铲向他们兄弟砍来,第一铲直接砍到黄有财的脑袋上,当时黄有财就直直往洞里跌去,黄三贵想救哥哥,下意识去拉,结果半个身子被带进洞里,外面的刘建民接着又一铲子砍在了黄三贵的腿上,他一吃痛,松了拉着哥哥的手,自己也跌进了洞里。黄有财掉进看不到底的无底洞里面,而黄三贵他没有掉到最里面,而是挂在了洞壁形成的一个小凸台上,当时外面的刘建民看不到他,他却看到刘建民还狠心的向洞里丢了许多石头,就是彻底的想要弄死他们。当时黄三贵以为自己死定了,他的腿痛得厉害在流血,等他觉得刘建民已经走掉之后,他开始不抱希望的呼救,那时已经天黑,他知道肯定没人,便把衣服脱下来死死系到腿上止血,苦苦熬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他又绝望呼救,还是没有人,再过一天,黄三贵用最后的力气挣扎,也许真是命不该绝,恰巧附近一个村子的村民上山采野菜听到了他的声音,便回村里找人帮忙把他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身上背了那么多条人命,不敢报警,谎称自己不小心跌到洞里,也没敢提哥哥的事,他明白哥哥被一铲子砍到脑袋,肯定是活不了的。在卫生所简单包扎伤口,吃了些东西恢复体力后,他弄了把匕首便回到四人的住所想找刘建民算账,可回去后傻了眼,人去屋空,刘建民带走了所有东西,包括这些年他们谋财害命得来的所有黑心钱,他们做贼心虚,钱都不敢存在银行。黄三贵几乎崩溃。刘建民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害他瘸了腿,害死了他哥哥,又抢走他们这些年得到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而后来,黄三贵发现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肺病,瘸腿又得病,让他无法再继续正常打工,黄三贵发誓一定要刘建民血债血偿,否则死也不能瞑目,报仇成了他余下人生的唯一目标,他四处去流浪乞讨边攒钱边寻找刘建民,然而多年都找不到一点踪迹,黄三贵回到家乡,想试着能不能打听到刘建民的下落,他听说刘建民也已多年没与家里人联系了,几乎绝望。但是近几年开始,总有一个人不定期的会给刘建民在家乡的父母汇钱,没有人知道是谁是什么原因,都不认识,只有黄三贵知道,那个人很可能是刘建民,他打听到汇款的来源地,找人弄了一把枪,毫不犹豫的来到这里,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找到刘建民,深入骨髓的恨让他已经无法只靠杀死刘建民来泄愤,他要让他断子绝孙,也要让他和自己哥哥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黄三贵先是拐走并杀害了刘建民五岁的大儿子,用孩子的尸体祭奠自己的哥哥,再接着他把刘建民约出来先用枪打伤,然后用矿铲拍烂了他的脑袋,如果不是遇到警察,他是绝不会放过那个婴儿的,反正他的生命已经不长久,他什么都不怕。
我无法想象这是个怎样的人生,用灭绝人性仿佛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残忍,竟然用杀人来骗钱,这一伙人简直连禽兽都不如,竟还有颜面谈报仇!
赫卡在我翻看笔录的时间沉默思考了一阵,萧警官很焦急的等待着她的答案,所以在赫卡开口问他犯人有没有说他不肯交待藏尸地点的原因时,他立刻就回道,[没有,关于这方面,他什么都不肯说。]
赫卡又想了想,说,[地点应该是景阳山上的防空土洞,我听说过那里有些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还是地道什么的,但不知道具体位置,你们调查一下附近的老人,应该能得到具体位置。]
[为什么?] 萧警官不解的问。
[以犯人现在身体的状况,没能力分尸碎尸,把尸块乱丢,他也不会把人埋了,农村人讲究入土为安,他怎么会希望刘建民得到安宁。那么比起把尸体扔在河里,我倒更愿意相信他把人扔进了山洞里,因为他杀害孩子和烧纸祭奠的地方是景阳山,没理由会约刘建民去别的地方,况且他也说了,希望刘建民和他哥哥有一样的下场,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交待藏尸地点的原因,他不想你们让刘建民的尸体有机会重见天日。刚好那景阳山上有几个类似的洞,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景阳山的?] 萧警官被弄得一头雾水。
[太麻烦,不想解释。] 赫卡耸耸肩,[如果你不着急去拣尸体可以留下来吃午饭。]
[拿你没办法,我走了,找到尸体再通知你。] 萧警官无奈的拿回笔录急匆匆离开。
我还坐在赫卡身边沉浸在那种震撼里回不了神,赫卡侧过头来看看我,忽然伸出手安慰似的揉揉我的头顶,[觉得难受,接受不了?]
她的手很冷,冰凉冰凉的没有温度,令我的皮肤不禁泛起寒颤的反应。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我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到底有多少人被害死在他们手下,真不能想象,靠那种方式得来的钱,花得安心么,难道他们一点良心和道德都没有吗?] 我在乎的不是刘建民他们的恩怨,而是那些被无辜夺命的可怜人,无论是刘建民还是黄为财都是死有余无辜的,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早在看到矿铲、冥币和听说刘建民那来源不明的本钱时我就已经猜到是类似的因由,前几年有人写了一篇小说叫《神木》,讲述的就是用类似手法在煤矿杀人敲诈的故事,其实这种事情早就存在,并且现在依然在发生着,有多少人做这种事我不知道,不过在一些地方有专门圈养智力低下或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的村子,俗称“养娃子”,平时让他们做些家务,需要时便将他们如同牲口倒卖,而买方则通常是把他们用在这种害命图财的勾当上,既然已经形成产业,想想也知道多兴盛,这是体制缺陷和漏洞造成的必须结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要是分不同等级层次的,由低向高按照不可逆的顺序逐一呈现,只有满足了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也就是生存的需要,人才会寻求更高层次的需要,否则生理需要将决定和支配人的行为,所谓的道德是很高层次的需求,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来说,影响力最为薄弱。]
[那难道警察就一点也没有发现吗,这样残忍的事竟然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存在于文明社会。]
[不要这样说,警察也不是超人,文明社会就如同一个圆圈,像你这样一直生活在社会中间地带的人通常都不会知道边缘社会有多么黑暗,警察能管到的只不过是你们这种社会中人,边缘社会有自己的法则,很多事不会通过警察来解决,警察他们自然也无从得知,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刘建民回归中间社会,他们干的那些龌龊事和黑吃黑的复仇事件又怎么会大白于天下。]
赫卡对于整件事显得很理性很淡然,没有流露出一丝同情,她讲的一些理论我不太懂,但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在这个看似太平盛世的年代里,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黑暗,也许她的职业让她有机会见识到很多,才会变得如此麻木。
这不是小说,而是赤`裸裸的现实,我觉得心很痛,为那些无辜的人,也为那丑陋的人性,虽然如此难受,但我突然更加庆幸我能得到这份工作,我想要看看这世界倒底有多黑暗,人类究竟可以丑恶到什么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作文神马的,扶额,只能说好可爱了
☆、儒雅艺术家(一)
大概第二天下午,萧警官打电话过来说刘建民父子的遗体已经在景阳山找到。这次事件总算告一段落,赫卡倒是没什么反应,我心里那份沉重依然没有消失。
接下来几天没有任务上门,赫卡除了偶尔出门去和她的美琴约会外,基本都是和我相处,我们有时开车兜兜风,大多数时候是在家里一起健身、看书和聊天,使我与赫卡有更多进一步相互了解和熟悉的机会。
接触得越来越多,我慢慢改变了原来对于赫卡冷漠的评价,她只是因为长着一张坏人脸,再加上少有表情,从她脸上能看出的表情只活动在眉眼之间,其它地方一律常年休息,所以看起来有点冷漠,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她很愿意说话,特别是聊到她感兴趣的话题,话多得简直难以想象,不过大多理论我都听不懂,很明显我的知识量相较她而言差了不止几个层级,这也成了促使我没事就喜欢进书房的动力,我已看完福尔摩斯探案集,并没有选择再看其它小说,而是一本一本啃起那些深奥的知识书,哪怕只能缩短一点点我与赫卡的差距也好,至少不要使我看起来那么无知。
总之,与赫卡的磨合过程是非常愉快的,她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子,有时也相当体贴。我的笔记本上又不断多了许多新发现的赫卡特征,比如“超理性”“知识渊博”“选择性话唠”“体力奇好”“阅读速度超常”等等。
目前我唯一还没适应的就是,当你听到一个人用兴高采烈的声音与你欢乐的聊天时,你眼睛要看到的却是张一成不变的扑克脸...那种微妙诡异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今天晚上八点多,我和赫卡坐在大厅里如常的翻报纸聊天时,门铃突兀的响起,我起身开门,门外是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打扮高档贵气的靓丽美女,身上萦绕着香水味儿,她见到我,礼貌的问,[请问赫小姐在吗?]
[在,请进。] 是委托人,还是赫卡熟人,我一时还分辨不出,侧身将那女子让进屋内。
女子进屋后先是左右打量一番,在我的引请下坐到了沙发上,屋内的灯光使我更能看清楚她,这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妆容淡雅精致没有丝毫艳俗感,尖瘦的下巴微微昂着,气质中略微透出些傲气,再看她的衣着打扮,多半是哪里的富家小姐。
我去倒了杯热水,将前天和赫卡一起出门时买的花茶放进去些,然后端到那位女子面前的桌上。
[谢谢。] 女子极有礼貌的点头示意,接着说,[请问哪位是赫小姐?]
赫卡把报纸放到一边,[我是。]
[您好,可以叫我Ada,呃,我遇到些困扰的事情,朋友介绍我来您这里寻求帮助,不知您是否愿意帮忙?]
我看到赫卡不自觉的微微皱眉,她拿起已经放到冷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缓缓说道,[来我这里的人通常都是遇到麻烦或困扰,但我未必每件委托都会接受,不得不抱歉的提前说,如果您的委托与您的工作相关的话,我只能拒绝,因为我的嗅觉比常人敏感,实在讨厌香水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工作与香水有关?] Ada对于赫卡的特异功能很是惊讶。
[您从头到脚打扮得优雅完美,品位高档,气质浑然,可见是位身价不菲千金,像您这种懂时尚的贵族,绝不会在香水匹配上犯低级错误,然而您身上的香水气息种类实在太杂,稍微懂行的都能分辨得出,没有人会这么喷香水,除了在工作中没办法不得不沾染。]
[天呐,难怪朋友说您是神侦探,一直向我推荐您,我原本有些犹豫,现在我相信只有您能帮助我了,赫卡小姐,拜托您。] Ada双手合十,微微咬着唇,做出恳求状。
面对奉承,特别是美女的奉承,赫卡显得很愉悦,不过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坚持,[我说过,如果与您工作有关,那很抱歉,我不想勉强自己。]
[不不,不是的,不是与我工作有关,而是与我的家庭有关。] Ada连忙解释道。
[那倒是可以聊聊。] 赫卡瞧见我还傻站着,向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过来。
我坐过去,听到Ada开始讲述她的事情,[我之前在美国读书,回国后到一家高档香水公司做香水鉴定师,就像您说的,我的家境确实属于上流社会,父母已经离异,他们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公司,在商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论能力,我母亲要更胜过父亲,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强人。] 说到这儿,Ada表情上流露出淡淡的骄傲,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他们分开后我与母亲一起生活,母亲谈过很多男朋友,这我并不反对,但最近,她竟深深迷恋上一个男人,甚至开始谈婚论嫁,我可以很诚实的说,我不希望母亲结婚,因为这关系到财产问题,但若她真的找到一个合适的终身伴侣,我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立场,可我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不是我的情感在作祟,我真的觉得他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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