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苏菲就坐在旁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偷偷用眼角瞄了瞄她,可她就是一副抱定要看好戏的样子不肯开口解围,我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倒是赫卡打破了这有些怪异的僵局,她说,[可乐,我饿了。去做早餐好不好?]
[哦,好,我现在就去。] 我马上起身去了警局的食堂,简单的做了些吃的,警员们基本都已经吃过了,我只要做出我们三个人的份量就可以,饭堂的师傅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叔,热情的帮我打下手,很快便将早餐做好。
等我们都吃完饭,去花卉养植场的各组民警已经陆陆续续传来消息,全部都没有任何发现。我和苏菲还在讨论是不是排查时哪里遗漏了,然而赫卡却突然又跑到那些骨头前,叫人拉上所有的遮光窗帘,屋子里瞬时黑了下来,她拿着紫外线灯照在骨头上,盯着那图案看了许久,猛的说道,[苏菲,你看它像不像文森特的向日葵?]
苏菲立刻走上前去端详,竟惊讶的赞同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很像!]
赫卡点点头,肯定的说,[它不是指花卉养植场,而是梵高油画工作室。]
梵高油画工作室在本市是非常出名的,连我这个向来与绘画艺术不搭边的人都听说过,赫卡提到它,我更加的迷茫,怎么又扯到了梵高油画工作室?直到我们一行人到达了工作室我才明白,原来她们所说的文森特就是指梵高,而骨头上那幅图案,细瞧之下竟真的与梵高所画的向日葵一模一样。
工作室的老板接受了警察的询问,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前几天才去过辖区警察局报警,因为他的妻子失踪了。
赫卡调取了那个老板报失踪时的笔录,除了有老板娘的照片,相关信息,还有她失踪当天的衣着。
赫卡眉心微皱的看了很久,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还了回去。
听说妻子可能已经遇害,老板悲痛欲绝,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这下子刑警们又有得忙了,要开始追查老板娘失踪前的行踪,又要重新更细致的给老板做笔录,收集信息。
而赫卡反倒不再关心他们的行动,她只交待若有什么新进展用电话通知她便可,就带着我和苏菲回事务所去了。苏菲很能理解赫卡的举动,她说神秘人给出的提示已经用完,游戏到这里,只能等待着对方再次送来线索,目前为止,我们完全是被对方玩着。
对于苏菲的观点,赫卡不置可否,回去后她便一头扎进画室里,不愿让我和苏菲打扰,不久,萧警官打来电话说骨头上体`液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定是唾液,而且和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的DNA相吻合。
我听后一阵恶寒,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用指尖沾着口水画的,还是干脆直接舔的,但不管哪种方法,想想都觉得恶心,毕竟那是人骨,那些人的心理变态的程度还真让人震惊。
赫卡对这个结果倒并不意外,她略略考虑之后,让萧警官到事务所来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之后,赫卡又回到了画室。
作者有话要说:QAQ~~~叔叔有中年发肥的趋势,好忧桑~~
☆、杀人游戏(六)
很快,萧警官就来到事务所,但赫卡依然闷在画室不出,他只好在一楼大厅苦等,不能进去打扰赫卡,又不敢离开,生怕错过赫卡提供的线索。
我端了茶水,陪着萧警官,苏菲仍是拿着她的笔记本在不停的写着什么,我猜测应该也是在分析案情。
又过了近一个钟头,赫卡终于从画室出来,她递给萧警官一张纸条,让他派组人专门去调查上面的人,还叮嘱道要万分谨慎,绝不可露出痕迹,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至于原因,赫卡并未向萧警官过多解释。
待萧警官离开之后,赫卡让我和苏菲去画室,画室中央摆放着她刚刚完成的四副作品——三个受害者的画像和她自己的自画像。那三人的衣着打扮与我们获得的她们失踪当天的装扮信息完全一致,赫卡用画笔将她们在此复活,三人眉目间仿佛还含着笑意,想想现实,会让人有种寒意窜上心头。而她所画的自己的画像却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头发比现在短许多,很是凌乱,上身穿着一件微紧的艳红色大衣,似乎感觉码数不是很合适,□是淡蓝色单裤,这裤子我倒见过,赫卡现在偶尔也会穿它,但那大衣我却从未见过,或者说,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没见赫卡穿过红色的衣服,她的衣柜里也没有一件红衣,连内衣都没有半分红色。
我正疑惑,苏菲蓦的开腔,[原来你也发现了,我刚刚在楼下时也察觉到死者之间有一个微小的共同点。] 她走到画像前,食指指尖轻轻蘸了些许未干的油彩,缓缓摩挲,[她们的装扮里都有一抹红色。]
苏菲指尖的红彩在她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更加刺眼,恍惚间好像有股血腥味钻进了我的鼻孔。听她这么一提,我这才注意到,那三人还真是如此,第一个少女死者穿着一双漂亮的红色鞋子,将那双修长匀称的双腿衬得更加性感,第二个外国女人十指涂满红色指甲油,由于她肤色黝黑,所以那红色显得分外扎眼,而第三个油画工作室的受害者,就如同赫卡所画的一样,她失踪当天拎着一个款式新潮的亮红色皮包。
赫卡逼真的还原了三人的模样,所以当三幅画并排放在一起时,这唯一的共同点便更加明显。然而更让我在意的是赫卡的第四幅画,她为什么要画上她自己?
赫卡抱肩靠在墙边,漠然的说,[不错,红色是那家伙唯一暴露出来的致命错误,也是我们遗漏的最重要的线索。]
[从色彩心理学上讲,红色会给人带来相当大的压抑感。] 苏菲慢慢踱步到第四幅画前,继续说道,[特别是对于极度自负到变态地步的人,红色更意味着强烈的挑衅,那种压抑感能够引发他们对于血腥、暴力和性的渴求欲望。但是,这种对于颜色有着执着的犯罪者,他们的犯罪动机中多数是存在着某种原始契机的,一定是有某件事刺激到了他们,才挑起了这血腥的闹剧。]
赫卡微微扬着头,面无表情的睥睨着苏菲,说道,[一年前的冬天,我被邀请到T大进行一场关于刑侦方面的讲座,因为报酬颇为丰厚,所以我就去了。场地在室外,那天莫名冷得厉害,还没开场我手脚就冻得几乎麻木,当时的助理说我脸色已经青紫,怕我真的死在那里,所以才把她的大衣脱下来借给我穿,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脱下来一件也不觉得冷。]
我暗暗的想,恐怕不是天气冷得厉害,是她穿得太少吧!这家伙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就是这件吧。] 苏菲眼角瞟了瞟赫卡的自画像。
赫卡微微点头,[衣服有些小,不过凑合着能穿上,这是我唯一一次穿红色的衣服。]
苏菲又瞧了瞧画像,[所以...你觉得凶手的原始契机是你?]
[就像你分析过的,凶手认为这是场游戏,而他选的对手是我,恐怕不是偶然。当我发现死者之间的联系时,我留意到了一个之前一直被忽视的细节,他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说在他的脑海里,我的身影红得像火。我一直认为红与火是为了引出那外国女人的藏尸处,但不得不承认,那是我的疏忽,他说的是我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一早就知道那个人一定见过我。]
[而现在你更可以确定他是在哪里见过你了。] 苏菲弯起嘴角一笑。
[这也验证你的理论,红色在那种人眼里很可能意味着挑衅,当时讲座内容大多关于如何抓住罪犯留下的蛛丝马迹,揭开他们千方百迹想掩盖的罪行,我笃定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件,也许他觉得受到了我的挑衅,因此反过来挑衅我,并企图一路操控我来证明他的能力,总是挑选身上有红色的猎物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在宣示着游戏的结局,那些死者在他眼里只是我的替身,最后他要杀的人,是我。]
[看你给萧明的纸条,有确定的嫌疑人选了?]
[当时天气太冷,开始来的人很多,而熬到结束的人少了不少,总得来说气氛还算热烈,在我离开的时候,有些人追了上来要我签名,其中一个人引起过我的注意。纵使我不是你这个专业的心理学家,也依然可以告诉你,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崇拜,虽然掩藏在虚伪的笑容背后,但我可以肯定那是赤`裸裸的轻蔑,一个极度自信到狂傲地步的人,他发自内心的蔑视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完全掩饰。所以我当时稍稍留意,随口问了些关于他的信息,后来又多事的向学校的人打听下,彭烨宇,24岁,医学院的博士生,辅修犯罪学和心理学,成绩优异,学业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说是天才也不为过,算是T大的明星级人物,而且家境殷实,可谓是翩翩贵公子。从这些方面来看,他是符合你侧写最合适的人选。]
原来赫卡已经抓住了凶手的尾巴,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她让萧警官去调查的那个人就可能是这几天一直玩弄我们的变态杀人狂。而且,竟然还是个优秀的博士生,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所有人都渴求的东西全部在他身上实现,而他却不珍惜,不用来好好的生活,反过来去糟蹋别人的生命,这是为什么?我永远也想不明白。
苏菲耸耸肩,[这种人,不成佛便成魔。不过案子不是他一个人做的,至少还有一个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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