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芳脸色淡淡地目送印漓离开,张新元抓着鸡腿问穆文芳:“你们怎么怪怪的?”
穆文芳笑了笑:“元子,不错,会看脸色了。”
张新元:“……”
穆文芳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印漓见到印豪清的车,上车后想要说什么,但印豪清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印漓心中的热度也在一点点降下来。
两父子在车上根本没有沟通,倒也不是一句话没有。印漓一路上就听着印豪清抱怨。
“车子又没气了,这破车真是晦气,从去年开始维修的钱都够买一辆的了。一会前头先去加点气。”
“哦。”印漓应了一声,对车子他不了解。但是他知道他家这辆车,是一早王旭开的,王旭换宝马后,以一万块的价格卖给了他们家。其实这车平日根本没用处,只有去吃酒或者接送人的时候会开一下,平日里印豪清都是骑的家里的电动摩托。
加完气,印漓再上车的时候,印豪清正在把一把零钱塞进车里的匣子里。
“一百块又去掉了八十多,哎,现在烟酒也开始涨价,一个月就两千来块工资,买烟就要用掉六百块,再加上车子用的。现在家里的家用基本都是你奶奶两千多的养老金。”
印漓勉强笑了笑,说道:“爸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我已经抽得够少了,以前一天要两包,我现在一天只抽一包,有时候一包都抽不到。”印豪清烦躁地皱眉,说着又点了支烟,说道:“我这烟都抽了几十年了,哪儿那么容易戒掉。”
那是你不愿意戒。
印漓不想再接话,印豪清常常抱怨这些,印漓曾经就这些事跟他谈过:比如戒烟,或者换种便宜点的烟,还有这辆车完全可以卖掉,家里的情况哪里能供得起这样的老车?
但是所有的谈话,最终都会以印豪清的怒吼结束。
印漓常常会对自己的父亲生出一种‘怒其不争’的心情,已经快半百的人,家里清洁要是印漓不动手,他就不会去管,茶几上都积灰了他也能选择性失明;印漓奶奶有时候也会生气,但只要印漓在家,这种气就会变成‘印漓你都不知道打理一下?你不知道你爸上班很辛苦吗’?
“呼……”印漓轻轻吁出口气,看来‘回家’这个词对他来说,依旧蒙着灰。
印豪清见印漓一路上都没有答话,他心里也气——王旭可是清清楚楚告诉了他们,还给他看了那个淘宝店,店主实名认证就是印漓的身份证。
赚了那么多钱,不主动补贴家用就算了,如今听到他都这样诉苦,印漓居然还是一句话不吭!
果然啊,王旭说得对,这小崽子就记恨着他跟他妈离婚的事情,就是看不得印家好。
车子回到高新区,印豪清下车时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是他依旧忍着,没对印漓恶语相向。
但这不代表印漓感觉不出来。
印漓到家的时候,印漓奶奶正在准备晚饭。印漓放下背包,去帮忙了。杨老太太笑着跟印漓说话:“你爸听你考完了,特意去买了排骨,你不是爱吃土豆嘛,给你红烧着。我们中午只吃了点泡菜就饭,都是给你留着的。”
印漓点点头,他奶奶经常念叨这些,印漓初中时候会觉得感动、甚至不知怎么回报这份好;但是渐渐的,这种‘好’在父亲和奶奶平日漠不关心的对比下,就变得扎眼起来。好像他们是突然记起他是他们的儿子孙子,醒悟之前对他有些过分,于是连忙弄一桌菜来弥补他。
可笑的是,他们弥补的是他们自己的心虚,吃一顿饭,他们就觉得之前对印漓的不好都能一笔勾销,印漓就该对他们感恩戴德。
他们从不在乎印漓心里的感受。
“妈,打火机放哪儿呢?”印豪清在客厅叫道,杨老太太边答应边往出走。
印漓围上围裙,熟练地开始折腾。他会做饭,只是手艺不怎么好。排骨收汁好了,印漓就关掉了抽油烟机,嗡嗡的声音一停,客厅的说话声就传入了耳朵里。
印漓下意识绷紧了脊背,听客厅里的声音,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还是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语气似乎不太好。又过了几分钟,杨老太太再进厨房的时候,印漓并没从她脸色看出什么来。
直到晚饭。
一家三口人,三代。本该是个温馨的画面,但印家的餐桌从来都是压抑的。
杨老太太一个劲给印漓夹排骨,笑着让他多吃点。
“奶奶你也吃。”印漓笑了笑,但他发现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喜悦的情绪。
“印漓啊,我听说你开了个淘宝店?”饭吃到一半,杨老太太开了口。
印漓心底一抽,丝丝的疼开始从心底涌出,胃里吃的东西像是变成了石头。
“嗯。”印漓放下碗筷,笑了笑:“卖些小东西。”
“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们呢?我听说弄淘宝店都要自己打包邮寄,挺累的吧,你一个人怎么弄得过来呢。”杨老太太慈爱地嗔怪印漓的逞强。
印漓依旧维持着笑容:“都承包给厂里的。我只负责做设计图,和动手做些小饰品零碎卖。”
“哟,承包给厂里?哎呀,那生意是挺大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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