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哥,念嘛念嘛,后面这句我知道,‘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意思是十四岁嫁于你做妻子,羞赧容颜不敢抬头看你。低着头独自看着房间的角落,任你千呼万唤我都不愿抬头。”
“呃,莲儿说得很好,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啊!”一眨眼间,白影飘掠,已不见人影。
简言不禁深呼一口气,给小女孩讲婚姻之事,还真是不容易。
“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和婴怜一起喝茶了呢?
很小的时候,正是下着大雪的冬天,婴怜发着高烧,简言和父亲出庄办事,除了一个嬷嬷侍候着,再没有人来他的房间。
婴莲陪着他,跪在床边看着他蒸红的脸颊,紧皱着眉一直说着胡话。梦里一直喊着“莲儿”,喊着“言哥哥”。
婴莲抓着他的手,两只嫩嫩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能感觉到婴怜的手不停地传送着热量。就这样一直抓着手,睡着了。人们说双胞胎能感觉到彼此的疼痛和快乐,婴莲在梦中觉得自己全身滚烫,好像要烧着,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婴怜的床上,睡在在他的旁边,简言坐在床边焦急地看着他们。
“怎么会这样,莲儿的身子一直很好,这次居然和怜儿一起病了。想是担心哥哥,睡在床边染了风寒。”
婴莲着急地看着哥哥,简言微笑说:“别担心,怜儿已经退了烧。”婴莲终于舒了一口气。
看着沉睡的婴怜,忽然觉得有一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样真好,能感觉到彼此的快乐和悲伤,爱着同一个人。
那次婴怜醒来,一直没说话,简言和婴莲怎么逗他都不开口,可把他们急死了,婴怜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桌上的烛台,眼光散淡,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午,婴莲快要急哭了,她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但是那样的他,离自己很远,心很疼,他的心定然疼痛百倍吧。
晚上,婴怜没有吃饭。婴莲坐在他身边,偷偷地掉眼泪。婴怜举眉看了看站着的简言,又看着婴莲,嘴角轻轻地上扬,脸色苍白地吓人,蓝色的双瞳没有一丝神采,那样的笑,让人窒息,让人难过。
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他们听,婴怜虚弱的声音很低,夜很静,听得分明。
“在梦里,我就在想,这样死了也好,便没有病痛的折磨了,我也不会老去,我脑中就只会留着这些快乐的记忆。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地活下去,不知道哪天就会是死期,不如自己找个法子消失。我这副身体,本不该留到现在,但我很开心,你们总在我身边陪着我,但我又很恐惧,我这样的身子,不可能拖累你们一辈子,等有一天我和婴莲都长大了,她会有她自己爱的人,她会离去,简言会娶妻,他会离去。我如果能苟延残喘到那个时候,等到一个我爱的又爱我的,并且愿意和我厮守的人,我只会更悲伤,我会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死去,我会贪恋这人世,而那个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同样也会被我的病痛折磨,他会担心我死去。当我死去了我会担心他会不会随我而去,或者孤独余世,可如果他真的听我的话再娶个妻子,我永远也无法投胎转世,他怎么能再爱上别人呢?他爱着我怎么能再去爱别人呢?”
☆、第十九章 鸾椅佳人不得兼
“别说了,怜儿,你需要休息。”
“不,让我说,听我说,也许再过一年两年,十年,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或者我早已不在你们身边,我希望不管再过多久,你们能想起我这天说的话,我很自私,我不愿意自己一个人抱着这些微薄的快乐的回忆死去。
言哥哥,莲儿,我很开心在我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的时候你们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或许有一天我受不了反反复复的‘死去’便自己了结了。我很自私,我不甘心自己就只是你们的一段记忆而已,或许在你们的生命里,这段记忆将只是吉光片羽,可是在我的生命里,这段记忆可能就是我的全部。
在这世上,除了你们没有人会听我说话,他们只知道我说了什么,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想我死的时候就只是一只蝴蝶,没有成蛹便羽化,我短暂的生命在你们眼前略过,便失了芳华。到时候,就用樱花垒个塚把我埋了吧……”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最后太累了便睡去了,婴莲从未听过他说这么多话,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他说的是遗言。婴莲只是哭,只是心痛,转过头,简言的眼睛里也有清凉的泪。
简言说:“怜儿,你说得对,你太自私,自私到只爱自己。这个世界上不止你这么一个不幸的人,总会有比你更让人心疼的人,可是,他们活着。他们很努力地去生活。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包袱,你死了才真的是个包袱,你爱的人,爱你的人永远不能超脱,永远把你放在回忆里。
心上的疼跟你的病痛比,只会有过而无不及。你如果真的自己偷偷地死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就这样带着你自以为是的爱去死了,我们怎么办?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自己,你把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装在心里,我们却终日沉浸在你死去的梦魇里。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超脱了吗?你这般自私逃避的念头,没有佛会度你,生生世世都在六道轮回中,了未了的缘,解未解的结。”
生生世世,承受着生老病死、怨憎别离,爱不得求不得,永难脱身。
婴怜深睡,或许听到也或许没有。
只是从此以后,补品炖的更多,饮食更是精细,一切由简言安排。
可是婴莲觉得哥哥很痛苦,这样生生地被强留在世界上,很痛苦。
时间推移,婴怜的身子仍是不见好转,但他一碗接着一碗喝着苦药,一盅接着一盅吃着补品,再没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婴莲心总是绞痛,和婴怜一样绞痛,她甚至想或许死亡对婴怜来说真的是件好事。
那种恐怖的想法一直在潜意识里滋生,她甚至开始恨他,恨他痛苦着为什么要连带着她,他痛十分,她就会痛三分,只有在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会痛,每当他一个人在被留在屋子里,婴莲就能感觉到他的挣扎和绞痛。
这样多舛地活着,为何不直接死了?
简言教他们的那套“双怜剑法”,婴怜只和她合舞过一次,洛怜舞到一半就开始吐血,再没拿起过剑。
从小到大,婴怜和她喜欢喝一样的茶,喜欢听同样的曲,吃同样的点心,甚至穿同样的衣服,除了那双眼睛不同。
长期被婴怜的心绞痛折磨着,婴莲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本该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些她喜欢的东西,本该就是她一个人的,包括简言,包括他们养的猫和鹦鹉,如果不能只为她所爱,死了才好。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老管家的声音把婴莲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知道了,下去吧。”
言哥哥,如今你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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