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昭一把提起容颂辞,将他朝身后全力甩去,他如今体内真气混乱,力度没把握好,气力使大了,容颂辞竟然被他抛下了崖,谢长安歪七扭八的追赶,看起来一点也不可靠。
容颂语大惊失色,捂着伤口就要跃过去,他身形一动,就见崖边窜上一道黑影,将绝壁上空不能动的容颂辞一把攫住然后带上崖顶,容颂语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之前被秦望昭打落的韩舸。
见容颂辞安然无恙,这疯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抬头没事人似的就对着韩舸毫无芥蒂的一笑,竟然说了句多谢,然后目光转向秦望昭,又成了吐着芯子的毒蛇,变脸之快,着实让人瞠目结舌。他似笑非笑的打量对面一溜人,问道:“这其实不…太可能,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怎么到现在……还是清醒的?”
秦望昭面容紧绷,握着刀的手剧烈的发着抖,抬手就在胳膊上划了一刀,手辣刀口深,疼痛刺得他稍微清醒些,他使劲握着刀,看着容颂语说:“我在牢里的时候,服过青箱子,后来成前辈,把他一生的修为,传了一半给我。”
青箱子,是化功散的主料,用它对抗增长功力的“孟婆汤”,确实是不二之选。再则成勤的内力走纯阳一路,而“孟婆汤”是阴冷湿地里生出是虫子,难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呵呵的笑着歪出几步,哼道:“如此说来,阿遇……是你的人?于是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秦望昭扶着额头摇了摇,神色十分纠结痛苦:“不错,他是故人。不,我刚捅了长安一刀,才清醒过来。”
容颂语眼神闪了闪,想到谢长安喷在秦望昭脸上的一口血,想着或许是血气起了作用。他看着眼神渐花的秦望昭,恍惚的想着,醒就醒吧,,没什么,药效还在就行,他突然咧嘴一笑,抬手一指谢长安,对着秦望昭命令道:“阿昭,我现在命令你,杀了他,立刻,马上。”
秦望昭猛地摇头,神智却又渐渐淹没,他脑子里轰鸣作响天人交战,他想,又快要撑不住了,赶紧走,离长安远远的。他晃了晃头,提着刀就往崖边跳,奔到一半却双膝一软扑倒在地,捂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模样痛苦不堪。谢长安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紧张的问道:“望昭,你怎么了?”
“别…不许过来,走…快走…求你……”
☆、第 97 章
秦望昭拿头往地上砸,砸的额头血肉模糊,可他神智,依旧一点一点迷糊起来,意识离体的最后一刻,他不知怎么想到了平沙燕郊的乞灵山上那间矗立百年的古刹,百年不断的盘檀香火和大殿里慈悲为怀的菩萨,他想,我佛慈悲,保佑谢长安,平平安安……
秦望昭渐渐不再翻滚,再站起来的时候,眼神冰冷如刀锋,他盯着转身而逃的谢长安,如同盯着猎场一只受伤的雄鹿。他朝谢长安扑去,韩舸斜着掠上前阻拦,而解了穴的容颂辞则朝着容颂语扑去。
谢长安跑到一半,突然转回身朝着穷追不舍的秦望昭扑回来,韩舸见状大喝,长安,退!
可谢长安置若罔闻,秦望昭被他突然回身弄得一惊,一晃神,使出十层功力的谢长安瞬间就扑了回来。他一把将没了神智的秦望昭抱住,将头深埋在他肩头,嘴里轻轻的呢喃:“望昭,我又累又困,别说跑,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我先睡会……等我醒了,带你去青海,唱戏给你听,好么?你绝对想不到,我以前,唱角儿是花旦,呵呵……”
猎物主动投怀送抱,秦望昭提刀就要往他身上捅,耳边却听见他轻声诉说,要唱戏给他听,温柔款款又小心翼翼,给他一种沁到骨子里的熟悉感。他手里的刀尖在挑到谢长安衣裳的瞬间顿在那里,他在脑子里拼命的想,是谁,是谁在耳边这样说话来着,那人说:望昭,我就认你,谁也不认……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人美,名字也美,她叫许苏岑……是,谢长安的,心上人……
秦望昭脸上浮起剧烈的挣扎,脑子里交杂着两道惊雷似的轰鸣:杀了他--姓秦的--杀了他--望昭……
乌金刀在谢长安身上扎进一寸,再退出几厘,如此重复十多个来回,谢长安趴在秦望昭身上,当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只有那把刀的扎入轨迹,昭示出握刀之人剧烈的挣扎。
那厢秦望昭在蛊虫和理智间天人交战,这边谢安逸看得紧张不已,两手握的死紧来回的绞,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望昭,手心里全是涔涔的汗渍,想说话又怕惊扰了秦望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猛然间,秦望昭一把推开谢长安,乌金刀换到左手,右臂平摊。只见他高高举起刀然后一刀劈下,不是对着谢长安,却是朝着自己的右手,他竟然,要剁了自己的右手!
谢安逸不要命的奔过去,高声叫道不要,可下落的刀势越来越快。
就在刀锋要切入肌肤的瞬间,歪倒在地的谢长安突然暴起,右手一甩左手闪电般探出去搁在秦望昭平摊的右臂上,若是刀锋落下,先断的,就是他的左臂。空中银光闪过,秦望昭左手一麻,握不住长刀似的一颤无力垂下,蜿蜒的血流很快便沿着下垂的刀身流下,一滴一滴落上土地,瞬间沁入黄土里去了。
那人狼狈的跪在地上,衣襟染血面色如纸,双眼确是温柔带笑,明亮的眸子里深情长驻,秋日里的艳阳照过微澜的湖面似的,波光粼粼。秦望昭不知自主的心头一热,醍醐灌顶似的,长安,长安,是谁来着……
谢…长安,记起了,自己手里这把刀,就叫长安。
秦望昭混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嗯了一声,在那人惊讶的抬头的瞬间,神智渐渐又快没了。他想着,成前辈说,要彻底祛除“孟婆汤”,大概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不行,必须离开这里,离长安越远越好……
秦望昭脑子里最强烈的一个意识,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谢安逸,离开谢长安,他一把推开谢长安,转身就往山崖边跳。
谢长安飞扑着抓住他衣角,两人齐齐落了下去。谢长安眼明手快的抓住山壁上一根青藤,另一只手使劲抱住秦望昭,死也不放开,他脸上怒容浓重,歇斯底里的朝着秦望昭吼道:“你要去哪?又要去哪?你敢走,我…我…我不等你!”
秦望昭苦苦支撑着神智,将手心掐的鲜血淋漓,这才虚眯着眼去找谢长安的脸。他说:“长安,松手,我很怕,生怕自己回过神,你就和成前辈一样,倒在我脚边的血泊里,奄奄一息,我受不了。松开,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回去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谢长安怒道:“谁和你说定了。我不会等你的,三年不等,三天不等,三个时辰也不等,你要是神志不清的死在了那个荒郊野岭,或是永远都好不了,难不成要我……糊里糊涂的等一辈子么?你不许走,要不,你就杀了我。”
秦望昭终于找到他脸,他努力瞪大了眼睛,看着谢长安消瘦不少的脸庞,柔声说:“好,我不走。”
山崖顶上刀剑相交,随后传来一声闷哼,那是容颂语的声音。秦望昭揪着耳朵努力分辨,隐约听见谢安逸问道:“容颂语,望昭中了什么蛊?要怎么解?”
容颂语咳了两声,断断续续的狂笑道:“无药可解,哈哈哈哈……”
那句话,秦望昭听的意外清楚,他想起古寺里容颂语说,解法不难,只需在意之人的心口热血。他盯着谢长安的前襟出神,要是这里被捅了一个豁,自己清醒了,又有何用?
念及此,他突然叫了声长安,然后抬眼对他灿然一笑,谢长安被他笑昏了头,陡然觉得怀里一空,他慌乱送了另一只手里的藤萝想要去抓,谁知身体不仅未下落,反而被一股大力推着朝着山顶飞去,紧接着自己落上了山崖边上,而秦望昭,却一反常态的急速下落,转眼间就消失在白塔山半山腰常年不散层层叠叠的浓重白雾里,不见踪迹。
那人在他脚底拍了一掌,把他送上来,自己却跃了下去。谢长安趴在断崖边上,看着遮目的白雾心神混乱,这是秦望昭第二次,抛下自己,尽管自己警告过他,没有下次,那时,他明明笑着应了的,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
那日,白塔山顶,有声泣血的嘶嚎响彻云霄,回荡在氤氲弥漫的雾层里,长久绕梁不散,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秦望昭!!!
容颂语死了,死在他挚爱一生的容颂辞怀里,死的时候,笑的十分满足和明朗。
容颂辞虽然口口声声说有他没我,可那个将他一声搅和的乱七八糟的胞弟真真切切的死在他面前,他又沉默不语起来,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哀痛,他抱着容颂语的尸骨在山顶坐了一天,猜测着容颂语笑着咽气前,断断续续的想和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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