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你别跪我,你别跪我……”白芷摇着头,一声咬不住一声地哭着。
她这一哭,乌梅霎时再次跪地叩头,哽咽出声:“芷姐,你打我骂我,甚至一剑杀了我都好,只求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都是我没用,薇姐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才会…才会……”
薛掌柜看着乌梅不停的叩头,当下喝道:“梅哥儿!”
却听白芷凄声道:“薛老,我不怪他,是对头来到凶狠,白芍也受了伤,我只怕乌桕乌药也不成事,已经给‘四伯’着了书,这时大概已经到了京里。昨个儿午时我让白芍扮作小姐,已经让她们三个先从小道走了,能不能引开敌人,就看她们本事了。”
“芷姑娘,你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吧?”薛掌柜捻须皱眉道。
白芷正了正声音续道:“对头若有心,我没跟她们一块走,自然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小姐根本就没走。如此一来,对手自不必耗得心力去追白芍她们。能保得三人,不是很好么?”转首望住薛掌柜,眸间一片决意,“我在此,就是等你们回来。有薛老坐阵,白芷自忖能挡上一挡。”
薛掌柜闻言摇头道:“芷姑娘应该是与对头交过手吧?”
白芷点头道:“伤白芍那人是个使双锏的青年男子,伤了白芍后,似另有事情,再没出现过。我猜现下掌局应是另一个妙龄女子,这也是我仗着薛老您托大的缘故。那女子鞭法暗器都很独到,且暗器喂毒,小姐被她一记花梨擦到了小臂,虽然解了毒,我还是后怕。这些年,身子本就愈来愈差,这回吃了毒,恐怕还是伤到了筋骨。”
“芷姑娘不必多虑,‘四伯’既然到了京城,想来北方之物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只要再取到西方那物事,小姐肯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白芷转了个身,将白薇放到了床上,“薛老你还是先去见见小姐,若白芷置法有何不妥,定然要告之白薇。事关小姐生死,我们这些小辈不成事,务必请薛老多费上几分心才是。”
薛掌柜将白芷转过来的视线深瞧了几眼,微微点头道:“梅哥儿,你给我起来!”
乌梅闻言却是不动,薛掌柜见状,将视线投到了白芷身上。
白芷暗叹口气道:“梅哥儿,你起来,待此间事了了,你想跪倒什么时候就跪倒什么时候,便是跪死了,我也绝不会拦你。”
乌梅听毕,直起身就对上白芷那双眸光灼灼的眸子,“乌梅谢芷姐成全。”
薛掌柜示意乌梅先下去,自己跟到门口,复又回首道:“芷姑娘,你别太伤心了。”
白芷点头不语。
白芷听二人离得远了,目光这才转回了白薇的脸上,看着白薇因中毒僵紫的脸,泪霎时就止不住了,心中念闪:“从小到大,这一模一样的脸何时有过这样的颜色。”撕裂般的疼痛充斥着胸腹,紧紧握住白薇冰凉的手,反是让白芷更加痛上加痛。指尖抚上白薇冰冷的脸颊,一遍一遍,除了心疼还有悔恨。“你很想我,是么?”将白薇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轻声续道:“那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就像两年前那样,十四岁生辰的那晚,你亲口在我耳边讲的那些话,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小薇…你这样不言不语,那里算得有诚意,又叫我如何信你…自小,你都让人不省心,你知不知道,每次最担心你的都是我,都是我啊…你起来好不好,起来好不好…”
白芷恸哭地倒在白薇身上,听不到一丝的心跳,也听不到自幼时六岁起白薇时常蹑手蹑脚的蹭到自己身边的声音,心中始才信了这个从小就黏着自己,逗自己开心,也与自己斗气的妹妹再也不会醒来了。“我这次再也不装睡了,你就可以好好地在我后颈将小乌龟画还给我了。你的画从小就画得好,肯定能画出一只很漂亮的乌龟的,是不是?”
白芷起了身,止住了哽咽,指尖勾勒着白薇的唇线,“生辰那晚,你说得话,我全都听到了。你鬼心机多,想来是知道我装睡,故意说的吧。你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是害怕吧。这么多年,从小斗大到的你我,应该是彼此了解的,可是我怎么能猜到你对我竟然是抱着小姐对着言家小姐一般的心意呢。你所说的喜欢,你到底明不明白呢,抑或是,你只是徒然羡艳小姐她们之间的美好呢。我记得,那幅画是你偷偷画的吧,那般美好的画,不还是毁了么?那你对我,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你还那么小,我怎么能回应,又如何去回应。你我渐渐长大,你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亮,有时炽热得烫人,有时又委屈得让人心疼,我心中惊异,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很难过吧。我知道的,都知道呢。但是我不能不是么,我不能,不是么?”
白芷俯身低头,轻吻到白薇冰凉的额,“可是到如今,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痛,有多想你再用那温软的凉凉的唇偷偷吻我的唇角。你微颤的唇,正如我因你那样举动而悸动颤抖的心。那时我在想,是不是我也犯了和你一样的错误呢?”
白芷沉吟一阵,轻轻摇摇头道:“不对,是我的错,我该早日认清自己的心的。姐妹也好,同一张脸也好,你是你,我是我。你喜欢我,爱我,怜惜我,本没有错,错的却恰恰是我。没能好好告诉你,我也想要喜欢你,爱着你,更想好好的怜惜你,好好的照顾你,做一个好的姐姐,也做一个好的爱人。这一切,到如今,再说也是无用了。你不会再睁开眼,不会对我笑,对我哭,对我生气,也不会再偷偷地告诉我你喜欢我,就连一句‘很想我’都要托他人之口才能让我听到。这算是你对我的惩罚么?可是我宁愿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撒脾气,耍性子……你怎么能狠心丢下我!”
至此,白芷总算大哭出了声,一放心中悲恸,但瞧她紧紧贴进白薇的身子,攥紧着白薇的衣袖,指骨泛白,直恨不得把身子融进白薇的骨脉里去。攸地白芷胸腔一窒,眼前泛黑,竟是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芷悠悠转醒,身下冰凉的触感瞬时让她明白身处何地。
白芷直起身,仔细地又再抚过了白薇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颊,“不是小薇你狠心,是我不够好,竟让你一丝顾惜自己的意念都没。既然如此,待此间事了,我随你而去,好不好?奈何桥上你且等我一等,等我亲口回应你,回应你的心意,好么?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我们来拉勾。”
白芷将白薇左手小指勾起,唇角翘起,“这便定了,不许反悔。”眼泪再次落下,落在相勾的尾指上,一下子便凉到心底里去了,但分明又是那般温暖。
楼间忽又传来上楼的声音,白薇便知薛掌柜来了。
“小薇,可能还要再辛苦你了。待小姐安全了,我便带你回阁中,寻一处属于你我的地方,永不相离。”
☆、第 14 章
薛掌柜一上来便看见白芷的唇离开白薇冰凉的唇,心头暗忖道:“难道这芷姑娘与薇姑娘也是小姐与那言小姐的传言一般,互通心曲?”蓦然又再想到那时连初晓的神情,不由感叹世间瑰奇,情爱微妙。
轻咳了一声上前道:“芷姑娘置得那里是调虎离山,分明是那金蝉脱壳之计?”
白芷将床帏放下,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冷风嗖嗖地飘了进来,撩起发梢,温柔相拂。
“薛老觉得如何?”
薛掌柜听得白芷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心头喟叹,道:“虽是好计,但太过冒险了。防得到一般人,恐怕却防不到那艅艎。柏青虽然被白薇乌梅伤得几乎没命,但艅艎身手之高,便是那小师父,也恐怕难挡。”
“薛老不妨将过程将来听听。”白芷眉梢微挑,对那两人的名字上了心。
薛掌柜当下便将他对上艅艎的过程细细讲了来,然后道:“柏青是我小儿,现下为白薇乌梅所伤,恐怕此间他是来不了了,我怕的却是艅艎已经追去了白芍那边,恐怕…”
“柏青是你儿子!”白芷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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