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你要压死我吗?!”
“嗯,你不肯喝汤,只好靠外在的取暖发汗了。”盖聂边说边把全客栈搜罗到的锦被厚衣往他身上堆。可惜这番好意还是不得师弟的理解,被卫庄一翻身全掀地上了。
“师哥,你以后一心练剑就可以了,少跟师父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奇门异术歪门邪道。”
“这是医理,怎能说是歪门邪道呢?”盖聂伤心地捧着被子发呆。
卫庄看他那副壮志不得伸的沮丧模样,忽然莞尔,“师哥,你忘了,鬼谷派的行气法门本身就有御寒生热的作用的。”
“对啊!”盖聂恍然大悟,握住卫庄的双手,与他扣掌相抵,“小庄,静气守中,我助你调息。”
不想卫庄径自抽回了手。“不要,没力气。”
如果是一般人,到这地步早就气得以头抢地了。不过那是日后的举世公认的淡定帝盖聂,所以此时他仅是眼神中露出了淡淡的悲怆,如此而已。
卫庄脸色不变,心中隐隐的欢快却愈发膨胀,堪比他把醉醺醺的荆轲扔进沟里的那一瞬。他往床的里头靠了靠,挪出一人宽的空当来。
“师哥,只要有你帮我行气取暖,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
盖聂此人或许有许许多多让人看不惯的缺点,不过至少有一点是为卫庄所欣赏的——他的行动力真的很强。只要认定了什么事,就会当机立断不惧人言茕茕孑立孜孜不倦地着手去做。比如目前,听了师弟如此风骚的邀请,他没有犹豫没有踟蹰,反而三下五除二地除去外衣和鞋,爬上床躺下,然后开始热烘烘地运功——完全不给人留下任何不良幻想的空间。
设想中美人半推半拒、含羞带怯的形状,不过是些过眼云烟,过眼云烟。
卫庄满心失望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盖上被子——有了盖聂的真气流转,整个被筒里热力大涨,活像个火炉。虽然知道发汗有助于解毒,但这种出一层汗马上就被蒸干一层的反复着实难受得紧——感觉好像师哥把自己也当衣服给烘了。
“师哥,你练得是不是童子功啊,怎么阳气这么重——”
“什么?”
“肯定是了。”
盖聂不太理解小庄的自言自语。不过很快,他发现师弟汗多的有些不正常,呼吸节奏时急时缓,脸上有青白之气汇聚,似乎又陷入了一轮发作;不禁于心难忍,即使顶着庸医之名,还是按照记忆中师父的教导,从脑后风府,到头顶百会,再到璇玑、华盖、膻中一路揉捏按摩,为他推宫活血。
卫庄此时五内如刀绞火焚一般,四肢百骸犹阵阵发冷,汗湿重衣;只能用近乎咬碎牙根的力道避免自己痛呼出声。恍惚中有非常舒服的手指顺着任督二脉轻柔抚慰,在十二正经中躁动的那些疼痛也因此略微蛰伏下来,顿时连唯一清明的一丝神智都充满了挫败感——似乎之前自己费尽心机才占到的便宜,又被盖聂在无意间尽数占回去了。
晌午。强烈的阳光从窗户的雕花中漏进来,扎得人眼眉生疼。
卫庄从眩晕一般的痛楚中逐渐醒转,他望向枕边,发现盖聂大张着眼睛,掌心相叠紧贴气海,还在运功保温,一丝不苟。
“师哥,我好多了。”忍不住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得可怕。
盖聂马上挺身坐起,眼中透出些微的欣喜。他下床取了一碗水来,递到师弟嘴边。
卫庄喝了一口便喷了出来。
“师哥你耍我呢!怎么还是姜汤!!”
“小庄,你太任性了。”
卫庄诧异又危险地抬头望去;印象中这是盖聂第一次摆出师哥的架子,用教训的口吻对他说话。
“你这次发作,十分凶险。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烈性的毒药,即使找到了解药还能对身体造成这样的伤害。倘若没有解药——”
他顿住了,羽睫垂下,挡住了眼中的水光潋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师哥,在担心我?”卫庄身体略有好转,便恢复了那副半掩饰半嘲讽的口气。
“从头到尾,你都太冒险了。秦国的暗哨,内部肯定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就算你的横剑术擅长群战,十步一杀,也挡不住对方的偷袭暗算。”
“师哥可是觉得我为了区区一块青铜板,差点枉送了一条小命,有些不值?”他往床头重重一靠,突然觉得可笑无比,不禁闷声笑了出来。“我确是冲动了。不过,当初又有谁能想到,也正是这样一枚小小的令牌,断送了卫氏一门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
盖聂的瞳孔猛地一缩;扭头却发现师弟重新闭上了眼睛,声调依旧带着些压抑的讥诮。他不知不觉坐回了床边,专注地听了下去。
“卫氏原本姓韩。当年申子变法,举国推崇术治;尤以驭臣下之术为重。昭侯听从申不害的建议,从最信任的王室宗亲中挑出一脉,专司刺探、监视、暗杀、培养死士等要务,赐姓为卫,意喻卫国之士。卫氏掌握了韩国上至公卿,下至野吏的各路情报,群臣无不惶恐,地位一度十分尊崇;到我父亲时,刚好传到第五代。
“自我父成为卫氏的家主,韩国已经愈发势力衰微,长平之战后,接连失去阳城、负黍、城皋、荥阳、上党等重地。而秦间更是无孔不入,策反谋臣,危及社稷。我父为了找出朝堂上的内奸,日夜操劳,疲于奔命。某一日,他终于从落网的秦国刺客那里,拷问到了青铜焰令的秘密。
“他本以为此事至关重要,却十分吃惊地发现多年的好友、上卿韩于安手中,亦藏有这么一块焰令。但此事若是传出,必是车裂其人、诛灭三族的大罪;我父不忍见他的总角之交落此下场,便派出门下精锐,从此人身边盗走了此枚焰令。然后他又托书暗示,令其早日与秦国脱离关系。
“但是韩于安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早就背弃了家国社稷,又怎能顾及那些微不足道的交情?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与秦国刺客狼狈为奸,设下一条毒计。先是秦国甲兵频繁在卫氏的封地出没,引起群臣的注意;韩于安又在韩王面前进言,道卫氏私藏甲士,有不臣之心。韩王果然受到蛊惑,派人查抄卫府,竟抄出了这么一块象征着内间的,青铜焰令。
“此令经过韩于安之手,辗转交到韩王手中,焰令内部的刻字已从它真正的主人,变成了我父的名字。私通秦国的罪名,就这样生生转嫁到了卫氏头上。当诛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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