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还有暗器,方才为何不用?”盖聂问道。
“……还没到时候。”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盖聂却了然地点点头。这是他师弟的风格:看似霸道任性,实际上无论是使剑还是做其他事,都极为缜密周到,工于心计。他绝不会一次将全部的实力显出来,永远多留一手,永远藏有后招;没有人能把他逼到山穷水尽。
当然盖聂无法知道,多少年后,世间唯一有了这种本事的人,居然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四、
这一晚无星无月,只有一团浓墨似的黑云投影在苇塘里。河岸边凉风习习,水汽氤氲,蛙鸣之声响如擂鼓。
忽然间蛙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惊住了。
河岸附近的地面微微震动,杂乱的犬吠和踏蹄之声渐可耳闻——一行飞骑正由远及近向此处赶来:跑在在最前方的是三只训练有素的猎犬,紧跟着十九匹毛色纯一的快马;马上之人个个身着劲装,头缠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正是那批在城内截杀卫庄的不明刺客。若论单个人,他们的身手也不见得多高,但以精妙的阵法、默契的配合见长。这伙人对目标有着异乎寻常的耐心和执着;虽然人手已经损失了大半,却凭着一点血迹和气味死死咬住猎物的踪迹不放。
就在一行人距离河岸不到二十步时,看似浓密幽深的芦苇丛中突然暴射出几道金光:上打人眼,下打马膝。顿时河边人仰马翻,惨叫连连。虽有几个跑在后面的骑手及时从马上跳下,亦被接连补上的金光击中倒地。
不足片刻,未受伤的马匹四散逃远了,只余一地静寂。
卫庄酒喝得过多,血流的不少,之前全靠一口杀气在那里撑着。等到他得偿所愿灭了所有敌人,顿时犹如被抽了主心骨一样软下来,一头栽倒在盖聂肩上再不愿起来。
盖聂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支着他,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师弟在他的锁骨上喷出均匀的呼吸,让人心思更加游移不定。
他压低嗓子唤了声“小庄”,立刻招来一个不耐烦的哼哼。
“叫什么,没死呢。”
“……我背你回去?”
“不必。”
话虽这么说,卫庄却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师哥担忧地又去搭他的脉。
“可有别处受伤?或者——中毒了?”
埋在他侧颈的脑袋发出一阵古怪而嘶哑的笑声。
“师哥,你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盖聂摇摇头,却见师弟终于抬起脸来,一只手拨开碎发,露出前额上的一个淡而清晰的疤痕。这痕迹旁人从没见过,因为卫庄连沐浴就寝的时候都戴着绑发的红巾。
“这是……”
“少时顽皮,从马上摔下来,留了这个疤。父亲说,卫氏未来的族长怎能看上去活像个受过黥刑的犯人,因此令我一直用发带掩着。”卫庄顿了顿,又笑道,“这个秘密,他国之人自然无从知晓。罗网手中的画像又是那副德行,所以我故意将发带解下,若想杀我的人真是秦国刺客,他们理应分辨不出人群中的我才对。可是,那伙人不仅知道,还能在一片乱局中准确无误地找准我的位置,用事先布置好的阵法对付我。”
“也就是说——”
“他们是韩国杀手团。”
卫庄明明脸带笑意,目光中慑人的阴寒却让师哥的眉峰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他们使用的两个阵法,是我十四岁那年为我父祝寿所创——其一‘风天小畜’,取上巽下乾、满天风云之意,为留人之阵;人若困于其中,越是往高处求生,便越是逃脱不得。其二‘山风蛊’,巽压艮下、风不撼石,为静守之阵;形如十面埋伏,能陷人于绝地。”
盖聂顿感每年师父生辰都下碗长寿面还卧两个鸟蛋的自己弱爆了。
卫庄舔掉嘴角血迹,愈发笑得开怀,“我苟且偷生、求学鬼谷、不惜以性命为质,只盼学成之后能够一洗国耻,重振我‘劲韩’雄风。可如今看来,我国根本就不希望卫某活着回去。可笑,当真可笑!!”
“小庄——”
“秦国人想我死,韩国人想我死,师哥,你是不是也想我死?”
“不是。”盖聂急急脱口而出。
“如果我不死,那么死的就是你。”四目相对,卫庄不依不饶地又向盖聂逼近两寸,“如果你死了,谁去管你的救世济民,你的天下苍生?”
“我不会死。”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两全之法!!非生即死,非成即败!玄虎之试你已经输给我一次——你以为你还救得了谁?!”
盖聂意外地没有因为过近的距离往后躲闪。他凝视着师弟的脸;一团飞絮轻飘飘地落在灰白的额发上,连触手可及的面目都变得模糊。
明明不曾滥饮,却感觉喉头如吞碳般灼热。明明不曾遇险,却有种掏心挖肺的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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