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把天下人都踩在脚下,师哥也不会回来。
那一瞬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紧接着便是血腥味传来;他甚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又刺中了谁。
他只知道,他的剑,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七、
卫庄醒来的时候头顶上艳阳高照,碧空如洗。矫健的枭鸟在空中一圈一圈地盘旋。
原来我还活着。他坐起身,忍不住嘿嘿冷笑。
这算什么,师哥的剑也偏了吗?
还是说,已经倒下去的我,连让他补刀的价值也没有?
他舔了舔上腭的黏膜,喉头不自觉地一动,咽了什么下去。满口都是咸腥的苦味。
身上有几处外伤,有深有浅,但都不能致命;内脏没有被剑气震裂损伤,已是难得的奇迹;只有经脉伤得比较严重,否则最后关头他也不会昏过去。
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大滩血,血迹尚未干涸;显然不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
原来那一剑毕竟还是重伤了师哥。
如果最后一刻他没有动摇,那么盖聂现在一定躺在那块血泊里,安安静静的。再不会跟他争什么。
——他没有输给师哥,而是输给了自己的软弱。
可是这么一想,不知道是应该稍感安慰还是更加恼恨了。
尽管在心里痛斥当时的一念之差,但是卫庄并没有承认败北。打心眼里,他觉得还是怨魂血剑的实力盖过了纵剑术;只恨那个时候,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一样的东西——
他不甘心。
其实卫庄比谁都了解师哥。盖聂足够冷静也足够坚决,隐隐有大将之风;但是他缺少为王为将最重要的一样素质——能够对他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踩着满地的尸骸心无旁骛地往前走,在累累枯骨之上成就一人的功业。之前反复试探提及“我们虽是同门,却必须自相残杀”,也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忍和动摇。
更何况,三年来朝夕相对形成的羁绊,已经比预料中来的更深。
然而剑客一旦拔出了剑,便再也身不由己。为了取胜,他们必将这幅血肉之躯交付给刃端最犀利最决绝的锋芒,哪怕一瞬间的犹豫都会丢掉性命。没有人能心怀侥幸。
但是剑客毕竟不是剑。如果在茫然的杀戮中丢掉了身为人的初衷,那么即便挥剑相向,又能得到什么?
如果不能与剑心神交通,就无法取胜;如果将全副身心都交给剑,又会泯灭自我。
这是剑客一生都难以逃离的抉择。
“如果没有杀他的决意那么死的就是我。”卫庄总是在心里反反复复地说。
如今虽然活着,他又怎能甘心。
心头堵得很,像灌下去一大壶烈酒,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吼出的字字都带着火。
“剑客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这是师父说过的话。目下卫庄只想冲回住处,把这句话和手里染血的剑一并刺向盖聂的脖子。
“败者还有必要回去么?”
这话明明是自己说的,现在去见师父和师哥实在是莫大的耻辱;但卫庄也并非那般顽固死板的人。为了更长远的目的,他可以忍耐。
乱世之中,只有最强大最无懈可击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韩国目下局势错综复杂,怕是已经有不少人得知了卫世子尚在人世的消息,上一次才会派出精锐杀手团来斩草除根。如果不能抛弃这分软弱,就算剑术冠绝天下,归国之后也只会沦为各方势力倾轧中的牺牲品。
枭雄不能有弱点。剑客不能有感情。
卫庄没有想过,最后一刻他们二人以差不多猛烈的杀招硬拼过去,为什么师哥流了这么多血,而自己身上却没有与之匹配的伤口。或许,并非想不到,只是他拒绝去想。
不知多少个时辰过去,鬼谷子还是那样纹丝不动地背对着外面坐在堂下,有如雕塑一般。
“小庄。”他忽而出声唤道。
卫庄的脚步停住了。他们三人的轻功都已练至落地无声、踏雪无痕的境界,但师父却好像有种奇异的能耐,总是不用回头便能分辨他们两个。
鬼谷子缓缓转过身来,身侧摆着一摞书简和几卷兽皮糅成的薄纸。而他的脸,仿佛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苍老了十岁。即使卫庄这般缺心少肝的人,也觉得喉头突然一紧,说不出话来。
“这是纵横剑谱,这是鬼谷秘术的卷册。从今天起,这些便托付与你。要如何使用虽然全凭你的主意,但为师希望你,莫要辱没了鬼谷派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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