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诚实显然是有针对性的,比如洒水壶先生。
不等我想好师长又说话了:“都死了几千年了,还贪图这口腹之欲,你可真够丢人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这是什么神展开?
难道他不是特地来问不怕太阳的事的么?
再说,就算我贪图口腹之欲又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用这种十足恶劣、相当厌弃的口吻说我?
片刻之后他的视线挪到了窗户上,说:“天气不错。”
这句话更加的风马牛不相及,不过我倒是大致的明白了现在的状态。
眼前这位仁兄应该是的确为我不怕太阳这件事而来,只是他非但生前只怕死后也没求过人,因此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所以才这样没话找话说。
做人别扭到这个份上真是相当的令人无语。
不过他有时间在这磨蹭,我却没有,我该为洒水壶先生做饭去了。
因此我直说:“关于不怕太阳这种事,大抵等你活到……不,等你死到我这岁数大概也就明白了。”
我最终没选择跟他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他又这么不客气,我为什么要跟他说实话呢?
师长闻言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耳后根有些发红,大约是有着一种被人窥破心事的恼怒。但总是得到了答案,所以并没有为难我,一甩大氅去了,我这才得以轻松自在的去做我的午餐。
饭将将做好的时候洒水壶先生带着海带回来了,我就着准备好的其他配料快快地做了两小碗的汤,然后满足地看洒水壶先生将它涓滴不剩的喝了精光。
吃完饭后洒水壶先生并没有立刻就走,到厨房里去陪我洗碗。
具体表现就是我洗碗,他拿擦碗布把它们擦干净。
期间我想起师长的事,就问洒水壶先生:“你是单看见我,还是只要是鬼你都能看见?”
师长这种鬼我觉得大概不会像小平头他们那样总是自觉的躲着生人,因此我很怕洒水壶先生会碰到他,进而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
现在想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单看洒水壶先生之前对我视而不见的样子就应该知道,就算洒水壶先生看见了师长也会只当没看见。
再怎么说师长也不会像我这样赖在洒水壶先生的房子里,时时出没在洒水壶先生的眼皮子底下,进而让洒水壶先生喝破了他的行藏。
而说到洒水壶先生喝破我行藏的事我又不由感到困惑,其实至今我也没能弄明白,洒水壶先生他为什么要喝破我的行藏。
嗯,我一定要记得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好好问问洒水壶先生!
当然,这已经不是今天的事了,现在我应该将话题重新转回洒水壶先生到底是能看到我这一只鬼还是所有鬼这个问题上。
洒水壶先生当时明显有几分迟疑,但在我脱口而出要是他觉得很难回答就不用回答了之前他还是回答了:“都能看见,我是天生的阴阳眼。”
“这样啊……”
我小心地又问他:“那我们这栋楼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五个鬼,一个小平头,一个红卫兵,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孩、一个阿婆和一个艺术家你知不知道?”
洒水壶先生将擦碗布放了下来,看进了我的眼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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