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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它黄色的眼睛里，秦笙发现了嘲弄和蔑视。他很熟悉这样的目光，那是从小到大都包围着他的目光，但现在已经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影响。当然，对方也有足够的实力这样做。眼下的他，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这一战是必败的，但他必须尽可能地战斗下去。因为卫峙的命令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活捉他们带回去。非生死之战的话，他仍然有机会——或者说他必须拖延时间，直到卫瀚过来！

秦笙的攻击非常流畅，劈砍挑刺，转折起合。尽管他的力气不够虎虎生风，尽管他的挪动不能完全跟得上意识，但他的刀在他的手里确实是一把锋利的武器，可以伤人的武器。他不能给猎豹任何喘息的机会。猎豹刚刚跑过来，它的天性限制了它的体力，让它变得非常疲劳，急需休息。等它休息过来，他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猎豹收起了轻视，这个兽耳兽人比它预想的要强，攻击居然也有模有样的。而它刚才跑得太久了，现在的力气不足以支撑攻击，只能躲避。

秦笙的刀擦过猎豹的皮毛，鲜红的血液涌出来，立刻被极低的温度冻成冰块。这样细小的伤口，对于猎豹来说等于不存在。

秦笙能感觉到，猎豹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它在积蓄自己的力量，等着最佳的时机给他一击。他知道接下去的战斗会有多困难、多危险，但是只能迎难而上。

猎豹咧开了嘴，它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迅疾地躲过了秦笙的刀，爪子压住了刀片。沉重的力量使秦笙的手臂向下一垂，身体也难以保持平衡，往右倒去。猎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啃向秦笙的右手，一口撕开了他裹了几层的毛皮大衣，利齿顺利地咬住了血肉，狠狠地撕裂。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了。剧痛之下，秦笙仍然很冷静地换成了左手拿刀。但他左手用刀攻击力更弱，对于猎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猎豹几乎像戏耍一样，在年轻的兽耳兽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爪痕。所有的伤口，都没有被它第一次咬伤的右手严重。迅速的失血，让豹族少年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雪山的低温勉强阻止住了伤口继续渗血。但如果不停止战斗，伤口只会一次次反复撕裂，伤势将越来越严重。而几乎被撕掉大半的毛皮大衣也早就失去了保暖的功能，在寒风当中，他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想要命的话，就乖乖地停下来，跟我走。”猎豹眯起眼睛。

低温和失血让秦笙的神智变得有些昏沉，他本能地摇头拒绝：“不。”但是摇晃的身体和青白的脸色，已经显示出他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呵，断手断脚地带回去应该也没问题。只要你们活着，首领就不介意。”

“……”回应猎豹的，是闪烁着光芒的刀锋。力量很小，但攻击的速度很快，位置判断也仍然非常准确。

只是，这一刀后，豹族兽耳少年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消失了，掉进了冰缝里。

猎豹震惊地睁大了黄色的眼睛，趴在冰缝边往下看，但已经失去了豹族少年的踪影。远处，鲜血淋漓的大白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尽全力地嘶吼起来。带着震惊、悲哀、恐惧的吼声在雪山之间回荡着，引起又一次海啸般的雪浪，从山顶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月第二更

之前有点卡文了，所以隔了这么久

抱歉啦……

更新来了~~

接下来要再卡肿么办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死里逃生

秦笙低头看了一眼，脚底下黑黢黢的缝隙幽深得就像通向死亡之国似的。也许因为失血过多头昏，也许因为有些本能的排斥和厌恶，他总觉得这条缝隙忽大忽小、忽近忽远。

熟悉而又陌生的嘶吼声响起来，吸引了他逐渐散开的理智。他抬起头，左手微微用力，刀缓慢地沉了沉，终于稳稳地卡在了冰里。

意外掉下冰缝的那一刻，求生的本能让他挥刀刺向了冰块。刚开始力气不够，但他逐渐加大力气之后，锋利的刀很快就破开了冰块。也不知道滑落了多久，他终于不再跌落，停在冰缝中间。他以为自己已经快要落到冰缝底部了，但没想到脚下的黑暗仍然不知道延伸往哪里。而头顶的亮光，远得只能眯着眼睛才能看见。

受伤的右手慢慢地伸向腿部。他习惯在大腿附近绑匕首，现在应该还在。拔出匕首的时候，右手抽搐起来，伤口再一次崩裂，汩汩地流血。

秦笙闷哼了一声，咬紧了嘴唇，将匕首扎进上方的冰块里。

这一扎，让右手疼得几乎再也使不上劲。他没有停止，左手立刻拔出刀，往上插去。

如果右手没有受伤，爬上这个冰缝并不难。但现在，他可能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渐渐地挪上去。

他不知道现在卫瀚的战况怎么样，他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他的出现，会让他安心一些。

“滚开！”幽蓝色的眼睛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夜空，盘旋着乌黑厚重的云，看起来冷静，实际却隐藏着暴躁和担忧，蕴含了颠覆天地般的能量。虎族的青年握着手里的武器，威胁一般地龇了龇雪白的牙齿。他就像突然获得神赐福的勇士一样，充满了自信和力量，完全无视了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和不断滴落在皑皑白雪里的鲜血。

几只挡在他面前的猛兽都难得地有些心虚。

刚刚大白虎怒吼的时候，它们都回头看向山底下的战场，正好看见猎豹趴在一条幽深的冰缝前查看情况，而豹族兽耳少年早已经不见踪影。

它们得到的命令是活捉两人，但现在豹族少年生死难测，眼前的虎族青年明显已经濒临疯狂。这次的命令，很可能完不成了——除非它们想把首领唯一的儿子的尸体抬回去。

“给我滚开！”卫瀚不想再说第三遍。他猛地冲向离他最近的金色老虎，刀片划过一道寒光，突然转向旁边的灰狼。老虎和灰狼明显有点走神，躲闪得很狼狈。趁着它们之间留下了一道空隙，他跃出了包围圈，向山下冲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怎么都不可能比得上猛兽们的奔跑速度。花豹、灰狼和金色老虎转身想要追上去。

“雪崩！”棕黑色的狮子盯住了远远奔过来的一条由雪浪形成的起伏白线，迅速拦在同伴们面前。除非它们想被活埋，不然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雪崩造成的震动摇撼着脚底下的土地和冰雪，一道道冰缝撕裂得更开了，冰缝边缘的冰块不断地塌陷、粉碎、坠落。卫瀚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能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正在以什么样的速度跑下了雪山，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着那只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猎豹。他只知道自己跳下了冰缝，大喊了一声：“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