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世昌看他三十五岁的人还赌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走过去把线轴递给红衣。
红衣打开他的手,只道才不稀罕,然后望着越飞越高的风筝,突然低声呢喃了句:“飞得再高又如何,能远得过线吗?”
世昌也仰头看了会,手上一用力,就扯断了风筝线,自己手上也留了口子。
风筝越飞越远,施红衣拉着董世昌的手又急又气:“你这是做什么?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
世昌在红衣手心轻描淡写地写:就算野了落了,也比被拴着痛快些。
施红衣觉得嗓子被哽住。他望了会天,就突然转了话题:
“你的生辰是夏至?”
世昌笑着点点头。
红衣别过脸去,说了句:“我的生辰是七月夏末。”
世昌拉着红衣的手一紧。这是红衣第一次提自己的生辰。
6
董世昌十七岁生日那晚,施红衣拎了两坛女儿红,拉着从家宴赶过来的世昌回房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到了床上。
第二天.
天光大亮,两个人才在床上醒来,四目相对,一时间都默默无言。
过了许久红衣才有了动静,在嘴里低声叨念:“……我把董家三少爷上了……我上了……董三少爷……”
他自小被当成旦角养着,平时不知言谈,连心思都有些像女娇娥,出去唱戏,也只有被占便宜的份。他这辈子都做过自己是个正经男人的梦,谁知……
董世昌身上乏得厉害,腰疼得快要断掉。知道施红衣一时半会回不过神,干脆闭目养神。直到红衣停了嘴,才拉着红衣的手,郑重地写: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写的时候,心里慢慢流过一股甜味。
施红衣却看着自己手心里,属于世昌的指头僵住了。他静了一会,才发出了一声尖利的笑:“哈,可我却不知道你是我的第几个男人!”
董世昌猛地睁开眼睛,木木地看着施红衣。
施红衣坐直身体,放荡地在天光下把身体露出来:“怎么,董三少爷是不是要上回来!”
世昌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泪水,可他把泪意忍回去,缓缓坐起来,用被子裹住施红衣,自己强撑着就要下地。
施红衣看见了世昌满眼的悲戚,看到了世昌的逞强和温柔,所以他忍不住说出来:“……我一直把你当儿子。”
这句话把董世昌最后的力气都抽走了。他坐在施红衣的床上,垂下了头。
可是红衣没有就此放过他:“这些年,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爹董梦东。”
7
现在除了双喜班老板和施红衣,已经没人知道,董家老爷董梦东其实是个戏子出身,而且学的是青衣。
董梦东跟施红衣同样年龄,一起在戏班里长起来。但梦东跟红衣不同,他不是真正的孤儿,而是董家外家的孩子。董梦东这个名字,就是绣在襁褓上的。
所以,不同于学武生的弟子“赖子”“狗蛋”之类的名字,也不同于小红衣“小耳朵”这样的名字,董梦东名唤东官。
东官,东官。
小耳朵跟东官自小一起学青衣,一起吃苦,关系也格外亲厚。东官把自己的襁褓给小耳朵看过,还让小耳朵私底下叫自己“董哥”。
小耳朵是天生唱戏的命,从样貌到嗓子都是祖师爷赐的,极其有天赋,长到七岁,就很有雌雄难辨的意思了。
东官呢,虽然样貌清秀,却怎么都掩不掉男儿性情,唱起旦角来,总比小耳朵少了些味道。
他们两人一起吃了很多苦,终于成了小角,能登台了。小耳朵被改名为施红衣,东官则被改名为施小落。
小落的功力不如红衣,很少上台,所以也就逃了被各家老爷糟蹋的命。
彼时的施小落抱着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施红衣,信誓旦旦:“红衣,我们绝不唱一辈子戏!等我想办法回了董家,就把你接出去过好日子!”
彼时的施红衣躺在满脸泪痕的施小落怀里,不明所以:他的人生从开始就是唱戏,他不明白除了唱戏自己还能做什么。但是小落的誓言让他甜到了心里,所以他轻声应着:“好。”
从那之后,施红衣对施小落更是加倍的好。练功再苦也少有怨言,他总想着,以后小落会接他走的。以后自己,就只给小落唱戏。
施红衣,只给他的东官唱西厢。这样念想,让他在梦里也可以笑醒。
可小小的戏子怎么能随便见到富商?
施小落最终还是爬上了几个老板的床,床第辗转几轮,终于遇到一个好心的,给董家老爷递了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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