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边换了一支硬毫,于砚中蘸饱了墨汁,未见思索,笔走龙蛇,转眼间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潇洒的字迹,淋漓的词句,尽管对此已并不陌生,案前的女子还是不由得微微出神。
一幅血樱图已然完成,南宫离将毛笔放于笔洗中。女子这才立刻回过神,连忙道:“属下知道了。”
南宫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下去吧。”
“是。”
女子刚走到门边,南宫离忽道:“去西苑木斋看看钟弦现在什么情况。”
女子脚步一顿,即时应道:“是。”随即走出门外,搭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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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离走出屏风,懒懒地靠在细白玉绸的软榻上。右手从腰间摘下了一枚黑色的乌木牌。乌木牌木质如石,正面雕着繁复的麒麟纹,上方刻着一个入内极深的『渊』字,反面盘纹之间,竖刻着篆文的『十四』。
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乌木牌上的纹理,南宫离唇角的笑意更深,眸底的寒意却冷彻入骨。
似乎……就快开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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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镜嘴里吹着小调,拎着一只药锅从钟弦房中走了出来。高扬而清脆的口哨声不一会儿便引起了树上几只雀鸟的回鸣。容镜一扬脖,见数十只麻雀在松枝上叫得正欢,漆黑的双眸立刻亮了,几个“顿空指”唰唰唰过去,只听劈里扑棱几声,十几只麻雀登时落到地上。
容镜喜滋滋地看着地上的鸟,笑得甚是得意,咽咽口水自语道:“老子的胃委屈这么久,终于有野味吃啦。”
正说着,抬头见了迎面走来的湛蓝长衣、容貌秀美的女子,眉眼一弯,笑道:“哟,芮蘩小娃娃来啦,快给容爷爷吧这些野鸟去厨房收拾收拾炖个野味汤来!”
芮蘩原是洛阳思风阁阁主芮行南的三女儿,如今不过十□岁年纪。因生得极美,武功又高强,江湖人称『玉面凤凰』。在五年前同父亲前往净莲山庄参加庄主的闻箫客宴时,年幼的芮蘩为庄主寒靖羽倾倒众生的容貌和不似凡音的箫声所吸引,宴上不由自主地频频向寒靖羽望去。以寒靖羽身份居于净莲山庄的南宫离自是注意到了居于上宴的豆蔻少女的目光,便于宴后向芮阁主赞了芮蘩极好的武功造诣,提出欲将芮蘩留在净莲山庄并培养她成新的堂主。
净莲山庄是蜀中第一大庄,庄主寒靖羽虽没有武功,而部下堂主皆是江湖高手,加上寒靖羽独箫一绝,才华横溢,净莲山庄又被称为『文武第一庄』。思风阁在朝廷中地位极高,却无江湖根基,借此机会正好可涉足于江湖。又见小芮蘩也很想留下,于是芮行南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同意了。
于是芮行南前足刚迈出净莲山庄大门,南宫离就把拐来的小芮蘩给拐到落月宫去了。
芮蘩一直被南宫离深深吸引着,又因他浑身散发的极冷的压迫气息而畏惧,平日在南宫离面前从来都十分恭谨而温顺,不敢有半点逾越。然而私底下却依旧是一副大小姐的性子,除了南宫离对谁都该不客气就不客气。年纪又最小,卓颜、安荩自是让着她,花漾偶尔无聊了逗她两句,大多数时间还是用来逗卓冰山。而容镜就不同了。容神医眼里的人从不分“喜欢与不喜欢”,向来只有“好玩和不好玩”。只要兴头上来了,不管是谁都一样逗着耍。
这边芮蘩听了容镜的话,立刻秀眉一挑,道:“容大神医这是支使我?”
容镜笑吟吟地看着她,道:“蘩儿娃娃手艺最好了。上次你给小离离炖的鸽子汤我尝了一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说着咂咂嘴,满脸的意犹未尽。
芮蘩想起上次不翼而飞的鸽子汤,立时怒道:“你居然——!!!那是——”
“那是你为了最最倾慕的南宫宫主跟厨房的白眉毛老头练了三个月的成果,对吧?”容镜笑得一脸欠扁。
芮蘩脸一下红了:“你——你——”你了半天,食指指着容镜的鼻子,却没有了下文。
容镜整了整脸,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嗯,你去炖个野味锅给容爷爷我作晚餐,你那点小心思我就不捅给南宫了。不然……”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
芮蘩狠狠瞪着他,知道容镜这种无节操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终于咬着牙道:“炖就炖!有什么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新晋榜上发现了俺的名字...【掩面抹泪虽然是在很后面很后面...也不能阻碍哥激动的心情啊= =。
☆、端倪
芮蘩话音未落,已抽出缠在腰间的长索,只听嗖嗖几声,将数十只雀鸟一只只卷捆在一起,利索地往肩上一搭,哼了一声,就要走人。
刚迈了几步,突然响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问,一回头,施轻功比走路还家常便饭的容镜早已没了影。
芮蘩正想去药房找容镜,但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竟下意识地走到门前。
屋内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芮蘩手搭在门上,突然有一种想推开的冲动。
以往南宫离在大殿上处理什么人的时候,四个护法都是事不关己目不斜视,对各种哭天喊地恶毒怒骂麻木得充耳不闻。然而当那个人被卓颜带到殿上的时候,整个过程却静得诡异。若不是后来听他开口,她几乎以为那人被点了哑穴。更没有想到,在那人已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宫主会留下他的命。
芮蘩犹豫了一下,终于推开了门。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床上的人正在熟睡,一张极清秀的脸虽然苍白而消瘦,却依然夺不去那分不染凡尘的味道。芮蘩走到床边,床上的人浑然未觉。武功曾高到这种境界的人,即使失了内力,也不会失去多年的警惕和直觉。眼前的人显然是一贯浅眠,被总是弄出声响的容镜点了睡穴。
芮蘩二指搭在钟弦的脉上,果然感受不到一点内力,但竟微弱得几乎连脉象都捕捉不到,芮蘩不禁蹙起了眉。
即使被废了武功,也不至这般虚弱。这样奇弱的脉象必定是天生之疾或血脉遗传所致。芮蘩隐约觉得类似的话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回忆良久,突然变了脸色。
芮蘩一手将钟弦上半身托起,不顾闺中之宜,小心翼翼地褪去钟弦的上衣,只见白凝如雪的背部中央,赫然印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麒麟图腾。
芮蘩像是被震住般呆在那里,脸色变得苍白。过了很久,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连忙将钟弦的衣服重新穿好,扶着躺回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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