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的胸口依然微微起伏着,眸中满是疼痛、悲怒和自责。景玥太了解南宫离,当听说自己自以为保护而失口说出弦儿的真实身份,而弦儿失踪数月,可能真的也在皇宫的时候,她的脸刹那间失了血色。
他一直低估了南宫离的无情。二十四年前他才六岁,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只知道亦国府一夜间被焚毁,亦家全族葬身于火海,唯独剩下国师亦轩刚刚满月的儿子,亦离。当时朝中盛传此惊天骇人的灾难皆由活下来的祸子所咒,传言亦离左额角上有一个血色的四瓣樱花的胎记,逼真如天兆,极为不祥。
所有人都觉得留下这个婴儿是个祸害,而渊王却不顾众议,将亦离收为义子,更名为东方亦离。
景玥和渊王从小青梅竹马,他自然也和渊王熟如姊夫和幼弟。他一直对那个亦离十分好奇,许多次对渊王提出想看看那个传闻中不祥的小孩子,却都被渊王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他在渊王府的时间不少于宰相府,却竟然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东方亦离。
直到带着景玥和渊王的儿子潜逃出皇宫,再无朝中的音讯。
他一直以为渊王对亦离有恩,在他被所有人暗中叫嚣着杀死以绝后患、抑或将广得人心的亦国师之死全然迁恨于他的时候,从不纳妃的渊王收养了他做自己唯一的儿子。然而当他得知正是渊王参与一手策划亦家的灭亡、并将其巧妙地嫁祸于亦离,又在收养他之后将他从一个连话还不会说的孩子在一间只有书没有人的房间里囚禁了整整十年,他震惊了。
原本,皇族之间为了皇位而互相残杀,甚至牵连到各自势力、嫁祸、灭三族九族的事情并不少见,然而国师亦轩在朝中广得人心,又深为仁帝所信任,没有半点把柄。渊王却留下了自己亲手制造的“祸子”,然后用十年的时间彻底扭曲了他的性格。
他还来不及接受这一切真相,就得知他二十年来唯一想要庇佑的人,那个武功承东方渊极之根而傲于武林的钟弦,已在短短离去的三个月内,被那个南宫离毁了。
-
“穆右使,只能到此为止了。”
南宫离带着笑意的冰冷声音响起,纤长的手指划过穆衍的前胸。瞬间,穆衍像被冰封住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安荩不知从何处出来,闪身到穆衍身前,一手扳住穆衍的肩。
钟弦道:“你要做什么?”
南宫离轻笑:“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罢了。”
穆衍狠狠瞪着南宫离,却发不出声音,安荩双臂轻巧一扭,便转瞬之间,带着穆衍消失不见了。
南宫离像是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脸上冷漠的表情已不见踪迹。他俯□,撩起钟弦的衣袖,将绷带一圈圈解下,解下夹板。
肤内的淤血已经散尽,上臂变得直挺如初。南宫离将其用药水拭净,一边道:“下臂有感觉了么?”
钟弦不答。
南宫离微微一笑,又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玉瓶,打开瓶塞,瓶中溢出一股刺鼻的香气。
钟弦蹙了蹙眉。
南宫离狭目轻弯:“含烟九叶草。你不是背过么。”
瓶中倒出蓝色的半凝固膏体。南宫离细细将药涂在钟弦的上臂,又用窄薄一些的木片固定住,重新缠好了绷带。
“十五日之后,臂骨便可长好了。”他道,“但右手耽搁太久,已经没有办法复原如初。”
钟弦没有应声,左手掀开被子,取过枕边叠好的外衣,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然后从床上下来,道:
“把穆衍送到景后那里。”
南宫离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你清楚他在这里最安全。”
“我不清楚。”
南宫离低头轻触了一下钟弦的唇,轻笑:“你会清楚的。”
话音落下,抬起头,不顾钟弦冰冷的目光,径自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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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外,南宫离一把挟起钟弦,一跃而起。施轻功落至屋檐,风一般掠过林立的宫殿。
晚风在耳边呼啸着,南宫离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挟住钟弦的腰,整个人被他带在怀里。速疾如飞,身下的琉瓦几乎连成平地。
没过多久,南宫离带着钟弦落到一座雄伟的宫殿之前。
夜巡的侍卫见有外人,立即冲上来,团团将二人围住。
南宫离放下钟弦。没有戴面具的绝美的脸在月光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微笑着站在那里,并不发一言,也没有动作。
僵持许久,突然,府门缓缓开了。一个身穿首领侍卫服之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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