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光从幕布后面投过来,清晰的勾勒出皮影人的形状,此刻,一个身披铠甲脚踏战马的将军舞着手中的长枪,声音传出,“啊呀呀,前方就是那土番的贼寇,众将士听令,我等一股作气,打他个落花流水,冲呀。”话音刚落,就驾着马儿冲了出去,手起枪落,先斩反两名小卒,终于迎上了敌方主将。幕后锣声密集,幕前两方主将刀枪辗转,打得不可开交,场下观众也跟着攥紧拳头。但见将军先是长枪一挑,卸了贼寇首领的大刀,然后顺势一计突刺,把那贼寇首领刺得跌下马来。
看到此处,场下无不拍手叫好,我洛萩建国之初也算一方霸主,可到了当朝,文帝昏庸,蕃王割据,灾荒瘟疫横行,邦国虎视眈眈滋战不断,戏里提到的土番就是其中之一,每年必犯,烧杀抢掠,朝廷无力抵抗,老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所以虽然只是看戏,但想着有那么一刻,穷凶极恶的土番士兵被我朝的将士打得如此狼狈,当真是为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实在痛快。
锣鼓渐息,幕布忽得一暗,再亮起来时场景已经换了,远远的村舍和满眼的桃花,悠悠笛声响起,之前奋勇杀敌的那位将军如今牵着马儿在桃花树下流连,“娘子,我杀了贼寇,打了胜仗,今日归来了。我们相约在这桃花树下,你可还记得?”那声音有些干涩,却很分明,不再是战场上的嘶喊,配上这乐声这景色,听得出其中的情谊绵绵。小草他们漏掉了故事的开头,应该是之前有过约定的情节。不多时,那桃树下走出位如花美眷,衣袖掩面,轻声附和,“夫君,你归来了,奴家在这树下日夜守望,终等到你的凯旋。”笛声中,将军和娘子在桃树下携手相望,灯光又暗了下来。
掌声再度响起,人群中有人默默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战乱中有多少人期待着这样的重逢,或许正是怀抱着这样的愿景,才能够在地狱般的战场上存活下来。
小草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也被此情此景深深地感动,
抬眼看去,却发现苍远锁着眉头,额上青筋都现了出来,神色十分不对。刚伸手想拉住他问是怎么了,苍远已经一个翻身,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第九章 指婚
一行人确实没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出了西河口,昨晚小草追回他们借住的农舍时,苍远已经蒙着头睡去了,小草猜不出他的心思,虽然觉得有些反常,却也没多想,此刻坐在马车里一会儿一个哈欠,脑袋像敲木鱼一样。好不容易混上车的石头,一手赶着车一手□衣服里,“师傅,你有没有发现咱昨晚住的那地儿有什么问题,我咋浑身痒痒得很?”
“我也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红绫一个姑娘家,不能像石头那般明目张胆的拉开衣襟抓痒,但微微扭动的身子和脸上的难耐表情说明他和石头一样中招了。
“那镇子上的蚊虫欺生,一晚上就招呼咱们几个了?可怜我白养了几个徒弟,都没人夜里守着给我赶蚊子。”姜九怨念的斜瞥了眼角落里已经睡着的小草,拿起烟枪朝脖子后面蹭了两下,突然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石头,往林子里,找处溪流,都去洗洗。”
“洗洗……什么?”石头越抓越痒,这会脑子已经有点不转弯了,手里搭着缰绳傻傻的接茬。
“身子!”话音未落,烟枪已经敲在石头的石头脑袋上,把打着瞌睡的小草惊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马车停在山涧旁,一帮人领命去洗身子,虽然不知道师傅这是唱的哪一出,石头和猫爪倒是乐得自在,扒了上衣就跳到水中,瞬间一阵清凉畅快把之前那恼人的奇痒冲了个干净。红绫也翻出件碎花的布衣,朝着密林中走去。
“小草,苍远快下来呀。”石头身子没在水里,咧着嘴冲这岸上的两人一顿招手。
苍远却一脸凝重,“我看马车。”
“马车就拴在这,还用你看?”姜九斜着眼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也伸手去解衣带,“娘们似的,害臊就跟绫子一样到林子里找个没人的地儿,但是必须洗干净回来,小草,交给你看着,不洗就直接推水里。”说完,扯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溪水里。
小草看了看苍远,又看了看师傅,心里比划着要怎么把苍远推到水里,可手上却不敢动作,正在踌躇,苍远已经提步走向林子的另一侧,小草急忙收住思绪跟了上去。
“你跟来干嘛?”苍远在溪水边停下,没回头。
“师傅让我看着你。”这真不是什么好理由,小草还没说完就埋下了头。
“我会好好洗,你回去吧。”
“我……帮你把风。”苍远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这理由摆明是应了姜九的话,把他当娘们了,红绫都不要人把风,他个男人要人把什么风,小草心想可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连忙解释,“我知道你那个……不能让人看见。”
苍远的手抓着胸口,还是被看见了,虽然自从他醒了都坚持自己换药,但醒来的时候伤口分明是被别人包扎好的,肯定是被发现了。小草应该是不知情,不过光是见过这纹身,他以后应该也脱不了麻烦,那姜九他们呢?“除了你还有谁见过?”
“师傅,还有给你治伤的骆大夫。”看着苍远的背影,脑中有翻腾出师傅那晚的话,苍远身上有什么秘密,到底怎么做才能算是帮他,憋了这些天,小草心里突然有好多问题在重重重压下想要夺口而出,可问出的话却出奇的平静“阿远,你能跟我说说么?”
山林中一片寂静,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苍远脱了上衣,长裤,直到肩膀都没进水里,才幽幽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会有危险。”
“我不怕危险,你为我死过一回,就是让我现在死也是还欠你的,为什么还不肯跟我说,还想赶我走,我只是想帮你。”苍远背着身子,所以他没看见,此刻的小草涨红了脸。
“所有人都死了,我却只能看着他们死,就像那醉鬼说的,我谁都保护不了,所以如果没能力保护,至少我不想再害死谁。还有,你没欠我什么。”说完,苍远身子一矮,没入水中没了踪影。
所以你才会在破庙为了换我自由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你才每天练功到深夜,练到手上血泡破了结痂再破再结痂也不吭声,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扛全部扛下。小草突然有种自不量力的冲动,想要冲到溪中把苍远拉出来暴打一顿。可刚迈了两步就觉得不对头,自己忿忿不平的寻思了那么久,苍远怎么一直没露头,该不会……想到这小草三步并两步扑腾这冲到水里,看着静静悬浮着的苍远的身体,皮肤在水光的映射下显得苍白清丽,胸前伤口旁的虎头纹身匐在这张清瘦的躯体上却显出百兽之王昂首呼啸的霸气。小草无暇多想,猛蹬了两下,游到苍远身旁,一把抓住苍远的手臂。这一刻苍远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随即顺势拉着小草浮出了水面。
“你……你干嘛不出来,吓……吓死我……”小草刚出水面就叫嚷起来,脚下没了力气,生灌了两口水,接着被苍远两三下提到了岸边,“咳咳,我还……以为你……你又……”
“别说话,”苍远没等小草把话说完,就两巴掌拍在他背心,引来一串咳嗽,直到小草把水吐完,呼吸顺了才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再寻死,而且……等我有能力保护别人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小草看着苍远的眼睛,没出声,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苍远说的,总有一天,眼前这个男人会有能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一切。
“苍远,小草……”
是猫爪的声音,苍远连忙抓起衣服披上,然后扯下最外边的一件丢给小草,“把湿衣服脱了,别着凉。”说完转头朝着猫爪的方向,“在这。”目光转回时,小草正往身上披衣服,不知是眼花还是树影,苍远好像看见小草后腰上有块暗色,还没来及多想,猫爪已经落在身旁。“快回去。”话音未落,林子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尖厉的叫声。
回到马车停的地方,姜九拉好了架势,马匹身上泛着水光,显然也被洗得很干净。见几人回来也不多话,拉开马就起程。苍远这些天来第一次被特许上了车,倒是猫爪在下面,用他的话说,他跑起来比马还快,少个人在车上,马跑得轻松些。乍看上去车上行李少了不少,不过小草叶没多想,但是蜷在一角的红绫脸上一直不好看。
马不停蹄的颠簸了大半天,终于在一个土坡旁停了下来,猫爪跟上来在姜九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牵着马车绕到土坡背面把马车拴好,众人才下了车。正值傍晚,坐在土坡上,斜阳余晖把众人的影子都拉得好长。
小草捧着干粮,一面吃一面抬起头,“红绫师姐,刚才在林子里那声是你叫的?”
倚在树上的猫爪“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遇到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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