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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悯怎么也想不通,芸娘怎么会不和自己说一声就把自己的事全盘托给旁人呢?

想得通想不通都已是事实,段悯沉默了许久,终于坦白道:“你猜得很有道理。细节就算了,我只想纠正两个错误,一是我爹没有帮着皇后做这件事,虽然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但那时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二是,”段悯稍微停了一下,轻轻一叹:“我不是公主。”

木叶本来面无表情的听她说话,这时突然一怔,好像冰雪融化,眼神一下活了过来,恢复闪闪的灵动模样,声音也有了跃动的语调:“真的?我弄错了?”

“是,你弄错了。”段悯略带警惕的审视着她,问:“我的身份和你有什么关系?”

木叶恍然笑得灿烂:“如果你是公主就没人能阻止你回到皇宫,可是既然不是,你能不能不要去冒充?能不能跟我走?”

段悯一时跟不上状况,无话答她。

木叶也没有等她回答,兴高采烈的继续道:“那晚你说不喜欢杨眉,我就想你可以跟我走嘛。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为了尽快打探清楚帮你做完,这两天可辛苦了,所以刚才以为你是公主我白忙了一场真是很失望。现在好了,我已经猜出大半,你没必要再瞒我,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了吧?你要告诉皇上实情吗?那也不用听宣王的馊主意去冒充公主啊,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等一下!”段悯听她说了半天一句都不在重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想让我跟你走?”

木叶好像很惊讶她这样问,理所当然道:“我一个人走南闯北四年了,很孤独啊。我和你挺投缘,搭个伴浪迹天涯,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救死扶伤不是很好吗?”

段悯还是觉得很奇怪,马上又问:“你对我不是有很多不满吗?”

木叶这时冷静了一些,想了想道:“以后我好好保护你,让你能够安心,你也就可以做个好人了。”

段悯不觉一笑,心想你果然认为我不是个好人,这倒没什么,只是你未免有些幼稚了,竟想改变我,让我变成你所认定的好人。段悯刚想问她好人是什么样,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那晚木叶说她看着舒红袖就累,会不会是舒红袖?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什么人?”

木叶轻轻嗤笑一声,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悯姐真是聪明,不过你和她虽然乍一看很像,实际上差的远。”

木叶说完这些缓了缓语调,道:“像不像也没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见她了。”又马上转移了话题,“悯姐我们别越扯越远,我们应该谈的是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能怎样帮忙?”

段悯仔细打量她,郑重的摇了摇头:“这事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你只花了两天工夫就猜到了大半,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已经琢磨了许多年。我不需要你帮忙,也不会告诉你更多事。”

木叶看了看她,随即满不在乎的笑起来:“好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自己再查就是!”

次日正是青峰观菊花会,杨眉一早来到静园与段悯木叶同去观会。

青峰观在城北,观里有一个阔大的园子叫岁寒园,本来种的都是松竹梅,十分素净。

三十年前先帝御驾至此游赏,十分心喜,当年秋将青州上贡的菊花三千盆赐到园中供百姓赏玩,道:“清静处好修行,热闹里见功夫,一年三百六十日总要有一日放开些。”观中道士不敢不遵,从此每年秋举办奉圣菊花会,还将“清静处好修行,热闹里见功夫”这句话刻碑供在园中。

段悯三人在门口各捐了十文香钱便进了岁寒园。今日游人众多,园中三友亭、不已亭、待鹤亭、圣光亭都坐满了人,曲曲折折的数九长廊也十分拥挤,好在园里菊花确有妙处,移步换景颇得意趣。

木叶没有来过,许多菊花都没有见过,因此最为兴奋,看到什么都问来问去。

段悯认得最多,不时回答“这是金萼垂丝菊”、“这是南国进贡的花种”、“这菊花三年才长成”,这样介绍来介绍去也比平常开朗一些。

杨眉自然也高兴,陪在段悯身边,有时也问这问那,有时只静静看她。

三人游了一半,在廊上找了人较少的一处,叫来卖凉茶的要了三碗茶坐下喝茶休息。

正坐着,只见前面许多人拥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旁边刚好有人打探回来,说:“有个道长在那讲花数,说什么五朵花怎么个排布是怎么个意象……”

木叶和段悯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杨眉却想起一件事来,便让她二人在这等一会,自己过去听一听。

杨眉刚离开片刻,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跑过来,对木叶说:“你是桃花姐姐吧?那边有个姐姐叫我来传话,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请你到那棵松树后面见一面。”

孩子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很快跑走了。

木叶想不出是什么人找自己,但她艺高胆大,一好奇就要探个究竟,又见周围游人众多,都是平民百姓,也没有什么可疑处,便对段悯道:“悯姐你稍微在这坐一会,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段悯也没有多想,道:“你不用着急,我正好累了,就在这歇着等你们。”

段悯坐在廊上,看木叶往松树那边走,又转头去看杨眉。此时杨眉已钻到人群里面,几乎找不见了。段悯有些好笑,心想杨眉怎么有这样的喜好,平常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正这么想着突然后颈被人猛切一掌,就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脑中刚知道“不好”马上失去了知觉。

段悯醒来时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眼睛也睁不开,闭着眼定了一会神又感到后颈一阵阵钝痛,这时感官渐渐恢复,耳中听到了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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