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
“哦。”慕容婧依旧在笑着，“无爱无恨？”
“是。”
“无悲无喜？”
“是。”
“无情无义？”
“是。”
“真不愧是我百里朝的护国天师。”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果然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接着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然后继续倒酒，却发觉酒壶已经空空如也。
“没酒了？小然。”慕容婧傻笑道，“没事，我在编钟后面还藏了一壶，哈哈，我这个酒鬼，女酒鬼，哈哈，以后肯定是没人要的。”
她笑着，脸颊通红，泪水充满了眼眶，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走向编钟，最终断断续续的说：“我怎么会变成酒鬼啊，为什么啊……”
萧然转头看着她，只是一眼，又忙转过身，假装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里，是芙蓉池，侍寝的妃嫔，都要在此处熟悉干净，之后像一道精心准备的丰盛的菜肴，敬献给皇帝享用。
这是宫里女人的命，是命啊！自己，终究逃不了这个命运。
宫女仔细的给自己擦洗着身子，端敏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顶，今夜要侍寝啊！从入宫那日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一拖再拖，以为逃得掉，果然，自己又自作聪明了。
没有什么夫妻之礼，洞房花烛，这么草率，清洗干净，就要把自己交出去了。
自己的身份看起来尊贵，放到民间也不过是个妾室，是妾，一辈子都是妾室，就像自己的生母。
那年自己七岁，秋日的夜晚，偏僻阴冷的院子，年幼的自己藏在大树后面，看着正室颐指气使的指着娘亲，冷嘲热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妾，纵然大人宠你又如何，你也上不得台面，连端敏都不能喊你一声娘亲，因为我才是正室，你只是妾，下贱的妾！”
那个一身白衣，身体孱弱却面无表情的女人，是自己的生母，而那个一向端庄宠爱自己的“母亲”，竟然会有如此狰狞的一面。
待人散后，端敏从树后走出，看着院中那个一脸漠然没有丝毫表情的女人，那样的神态，似乎这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
她看着自己，轻声道：“是端敏吗？”
“是。”端敏答道。“你是我娘亲吗？”端敏问。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女人道。
“为什么不生气。”端敏问，
“因为错的是我。”女人说，“是我先抢走了她的丈夫，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往后的日子，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对话，再后来，年幼的自己问生母，“明明父亲爱的是你，为什么还说是你抢了母亲的丈夫。”
“这世上，总是有个先来后到，别人的丈夫，纵然什么理由，我也不想去破坏。”
“那当初……”
“我不知道。”
“所以至今不原谅父亲。”
“是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我的命，也是这个天下大多数女人的命。”
“那也是端敏的命吗？”
“不知道。”
“那娘帮我看看，端敏以后的命会如何？”
女人抬头，看着苍茫的夜空，繁星点点，过了一会儿，笑道：“以后会有人宠爱端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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