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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地方……喀，喀喀！！”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伸手捂住嘴，继而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呼吸液里挣脱出来了，可始终没能在地上摸到哪怕一块玻璃碎片。

不等他站起来，像是接到某种指令，几十道灯光在转眼间自动点亮，将整个空间从黑夜推进到白昼。他一时不能习惯这变化，赶紧用手掌遮挡自己的视线——下一秒，一只大手抓住他，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前方有一个红色的影子。

“切，我还以为是盗贼，原来是这么个惨兮兮的家伙。喂，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星际漫游者？带毛巾了吗？身上有检疫许可证吗？”

他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发晕，一时间愣住了。

“喂，老子问你话呢，装什么傻？”来者的声音提高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从船上丢下去？”

“船？”他感到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废话，你现在就站在老子的飞船上。”

“这是哪儿？”他无视对方愈发不耐烦的声调，进一步问。

“当然是宇宙！否则你以为是哪里，停车场还是酒吧？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

“住手。”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自称船长的人闻声回过头，他也跟着看去。一个身体银色，胸口和手臂伴有绿色花纹的人倚墙而立，正透过脸上一块十字形的金色水晶看着他们。那人身上披着一件明显过大的猩红色大衣，上面缀有刺绣与闪闪发光的宝石。过气的品味，倒和这个场景意外地协调。

“小镜子？你不用特地过来，我能对付这家伙。”话虽如此，自称船长的人仍然放了手，一等他在地面上站稳又发话了：“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赛罗……赛罗奥特曼。”

“啥？这名字听也没听说过。”

“M78星云，奥特之星光之国。”不远处，那个被称作小镜子的人说。“听他的名字，他是奥特一族的。”

“啊？哦……那么远的地方，你跑来这儿干嘛？”见他不回答，船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要搭船就搭吧。你去什么地方？事先声明，我们不到艾丝美拉达那种大贸易区，最多把你放在哪个中转站。”

赛罗茫然地摇摇头。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话音刚落，一只拳头朝他迎面扑来，又在击中脸部的前一秒骤然停止。他瞪大眼睛，在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红莲。”过了一会儿，被称作小镜子的人不急不慢地走过来，把手放在船长的胳膊上。“你把他吓得够呛了。”

“……嘛，就这样吧。”船长收起拳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臭小子，遇上我们是你的运气。宇宙中有的是这样的飞船，他们会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剥下来然后把你丢在无人地带，我也曾经这么干过。”他打了一个哈欠，转过身，顺手搭住身边同伴的肩膀。“奈，随便给他安排个房间，其他等明天早上再说。老子我困死了，哈——”

赛罗目送两人离开，还来不及不知所措，一块平板“啪”地一下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恰好落在他手中，仿佛事先已经做好计算。他低下头，发现那是一台小型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不怎么愉快的机器人面孔——他头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不愉快的机器人。

“我是詹奈，飞船的内部控制系统。”声音出乎意料地像是个小男孩。它看着赛罗由于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做出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嗤鼻。“闭上嘴，跟我来。”

在詹奈的指示下，赛罗摸进一间位于飞船尾部的船舱。被强行塞进一张床后，这里剩余的空间仅能容下一个矮柜和一条狭窄的走廊，好在还算干净。赛罗知道自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况且全身酸痛的肌肉迫切地要求他好好睡上一觉。

“这个房间的隔音设施很完备，无须担心被外界打扰。”詹奈的电子音说。

赛罗随口应了一声，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会被什么打扰。一路上只有从一开始就持续着的低鸣声，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这里还有其他……像我一样的吗？”他问詹奈。

“你是第一个未经任何告知、申请与坐标匹配就搭上这艘飞船的人。”

“是吗……真不赖。”

“一点也不好。这意味着这艘飞船的坐标是可模拟匹配的。”詹奈说，“我现在必须让系统改变飞行轨迹，以免让人通过计算找到这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按一下这块板下方的按钮。”他的影像立即从画面中消失了，屏幕变成一片漆黑。

赛罗对着平板发愣数秒，然后把它往地上一丢，决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留给明天的自己去思考。他径直向床上倒去，刚一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阿班红莲二号

赛罗醒来以后才发现，他所在的这个房间其实安静得可怕。他一打开舱门，引擎的嗡嗡声便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占领了他的听觉系统，比前一天听到的低鸣吵闹数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