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晃了两晃,只觉得身体就好像在酒缸里泡了三年一样,骨头都酥软了。这武夫咬着牙,眼神涣散犹自不甘心地又瞪了两下眼睛,终于万分颓丧地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咣当”一下摔倒在地,就好像推倒了房梁一般,然后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贵公子笑着向孙二娘道:“着人将他抬到地宫中去,好生拴缚了,等我回头享用。这一番你却好眼力,不曾放走了这肥壮的,今后也莫要放水,将这一类人多多地捉来。这人脸上刺了字,看来是个配军,那防送公人呢?刺配公文呢?”
孙二娘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穿了衣服,恭敬地回答道:“这人原带了两个公差,已经都麻倒在后面,公文当是在缠袋里,小人现在便运来给主人看。”
那公子坐在桌旁,手指敲着桌面便等差官和公文,片时之后孙二娘便同小二小三两人一起把那两个迷倒了的差人扛了过来,将他们的缠袋拿来,从里面取出公文奉给那人。
公子看了两个公差几眼,又把公文打开来看罢,转着眼珠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难怪如此精壮,这一条身躯果然如同大虫一般,天幸今日落到我手里。张青,将这两个公人多加迷药关押起来,明日再发放。”
那后面跟从的汉子应了声“是”,偷眼看着主人的面色,见这俊美男子眼神灵动,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便忐忑地说:“主人,那两个公差都是衙门里的人,若是失落了只怕不妥。”
那公子眼神转动,在他脸上一溜,便令张青打了个冷战低下头去。
公子笑道:“你怕我将那二人也吞吃了么?这两个瘦蛮子我倒未曾看在眼内,正好又要用他们干事,便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也罢。张青,你从前同着浑家积年在这里杀人卖人肉馒头,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怎的如今也起了慈悲心?从前杀人时也这般心软么?”
张青咧嘴苦笑,暗道那些人往常落到我们手上,也只是一刀杀了便完了,如今落到你手里的人却比死了还惨!
张青孙二娘指挥两个伙计将武松和公人分送到两处,夫妻两个见那贵公子此时转进地宫中去,便凑在一处叽叽哝哝说着什么。张青一脸怨怪之意,孙二娘虽也有些懊悔,却仍是理直气壮,只顾和他折辩,说得张青后来也没了言语,只顾连连跌脚。
第二章
武松只觉得黑甜之乡好一场酣梦,浑浑噩噩也不知睡了多久才得醒来,他的迷魂刚刚醒转,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耳中模模糊糊便听到有人尖厉地惨叫。
武松惺忪着睡眼一皱眉,便要喝骂:“哪里来的鸟人?在这里嚎什么?搅得老爷睡不稳!”
他往日骂人都顺溜,今日一张口刚一发声,便觉得口上不对,竟似有一个什么东西如马嚼子一般勒住了嘴,让他叫骂不得,只发出了两声“呜呜”的叫声,便如同哑了一般。
武松老于江湖,这一下登时大惊,身上不由得激灵灵抖了两下,毛孔中冷汗如米浆一般流出,脑子一下全都清醒了。他忙振作着要跳起来,哪知手脚一动却发现自己两条胳膊在背后被缚得牢牢的,两条腿也并拢着从小腿到脚踝一道道捆绑起来,自己一长条的身子此时就如同捆扎好的火腿一般。
他立时双臂较起劲来,武松本来想得倒好,以为自己身上有千斤的力气,老虎都吃自己打死了,谅这一条麻绳能有多坚牢,自己一用力便绷断了,然后便解开脚上的绳索,找了兵器杀将出去,纵无兵刃,自己一双拳头也够了。
哪料到他膀子上一用力,手上的绳子居然纹丝不动,半根都没断,武松登时有些着急,不远处男人的厉吼声还在刺入自己的耳鼓,他憋起一股气绷紧了胳膊上铁铸一般的肌肉,运起气力猛地一挣,自觉这一下简直有开山的力气,便是铁索也该崩断,哪知绳子在这猛力之下更深地勒入肉里,让武松这硬汉都不由得有些皱眉。
武松连续挣了十几下,脸上涨得通红,那绳索却仍然在手臂上好好地长着,宛如生了根一般,武松心中暗自惊疑,想到这绳子莫不是龙筋的?什么绳子自己连挣十几次还不断裂?
他又撑着腿往两边开,果然不出所料,腿上的绳子也结实异常,将两个脚踝紧紧扣在一起,丝毫也不肯松动半分。
武松怎肯甘心,他左挣右挣,东蹬一下腿西晃一下膀子,在偌大的床上翻来滚去好一番挣挫,直折腾得鼻孔中咻咻直喘,头上发髻都散乱了,这才肉酸筋软地消停下来,俯卧在床上只顾喘气。
这时不远处那人的嘶吼更惨烈了,只听一个男人粗声叫道:“你杀了我吧!”
一个妖冶邪气的男子声音则道:“杀你?我怎的舍得?我的儿,你到了练爷爷手里,便好好忍受,我吸纳过这许多壮汉,从没有哪个从我手指缝中溜出去的,你今生的命便是这样了,你也该认了命才是,来世若有灵性,便不要再做猛男了!”
武松听着那人的吼叫声觉得不对,仿佛不是受鞭打的疼痛怒吼,而是受了莫大的羞辱,他连忙扭头往那边一看,只见旁边隔了一扇晶莹的屏风,屏风上嵌着宝石花鸟的地方都不透视线,但空隙间那些水一般清澈的地方望过去却是通透无碍,也不知到底是水晶的还是琉璃的,这些东西武松只在人家说话时听闻过,却从没见过。
透过屏风透亮的部分,武松隐约看见对面床上卧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压在下面,他身上有个人身子一挺一挺正在动着,看那姿势竟是男女交合的样子!武松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他自幼混迹市井,又在江湖上行走了这几年,这种事怎会不晓得?一看这姿势动作便知道是干那淫邪之事,偏偏还是两个男子,竟然还是逼奸!武松只觉得自己额头冒汗,脸上发烧,也不知是急得还是气得。
武松在床上扭挣了几下,转过视线来打量这张床,见这床十分宽大,足够三四个壮夫宽松躺倒,床上铺得厚厚软软,被褥都是用的五彩锦缎,裸着的上半身贴在上面,倒是比棉布滑溜。床上也不知是什么熏香还熏得香喷喷的,更别提拢在床周围的粉红纱帐如烟如雾,被高擎在仙鹤烛台上的灯光一照,整个床上都一片桃粉,便如人发了春梦一般。武松看着这样的地方,越来越觉得心里发凉,寒毛都竖了起来。
过了一阵,那边想来是完事了,武松只听那在上之人笑着说:“飞龙头陀,你在江湖上闯荡,倚着强横也不知做出多少事来,只看你那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便知你杀人不少,今日还觉得委屈么?你杀人之时,那些人也害怕么?你如今叫也叫够了,便让你的喉咙歇息一下,你张嘴把这东西含住了!”
那猛汉又是怒骂,晃荡着脑袋不肯依从,却终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再出不得一声,只顾在那里哼哼。
武松紧张地盯着屏风那边,暗暗祷告莫要让那妖人到自己这边来,给自己些功夫腾挪,或许还能脱身,哪知怕什么来什么,那男子从隔壁床上下来,披了衣服绕过屏风就到自己这边来。
武松俯趴在床上,两眼直瞪瞪地望着来人,见此人正是前番在店中一口气吹倒了自己的那人,此时他已经脱去外袍,由于刚刚完了一场性事,他身上也没穿太多衣服,只披着一件银白色的袍子,带子松松在腰间系着,袒着一片雪白的胸膛,下面随着迈开的步子隐约露出修长的大腿。
等那人的脸伸进帐里,武松看清了他的脸,便发现他眼角微红饱含春情,显然是刚刚淫乐的余韵未过,这番样貌看着实在刺眼。此时这公子原本的高贵气度去了大半,一脸的妖异淫邪,就像传说里吸人精血的精怪一般。
那人撩开帐子,探身向里面看,见武松正在那里拱着,便笑道:“武二郎也有这般不顾体面的时候么?瞧你磨蹭得这般狼狈,头发都散开了,一绺一绺落在脸上,可遮挡眼睛么?”
俊美的男人坐在床上,伸出如玉般白皙的手便去给武松拨弄挡在脸前的头发。
武松猛地一甩头,不肯让他碰到自己的脸,然后转过头来恶狠狠瞪着他,口中还发出“呜呜”的愤恨声音。
男子抿唇轻薄地一笑,道:“果然是个硬汉,我最喜欢这样带劲儿的人,那些文弱的摆弄起来实在没什么趣儿,没几回就软了。武都头,你便在我这里熬练着,看我将你调教成什么样子!”
男子说着一捻腰带,肩膀一抖,身上披着的长袍便如水银一般滑了下去,堆在地上。他上了床,将武松翻了过来,解开他的裤带,将裤子褪了,又轻轻扯断他脚上的绳子,把那条裤子一顺水儿地全都剥下。
武松脚上一得了自由,立刻便一个窝心脚直踢他的胸口,这一下若是着上,便是身壮如牛的大汉也须折断几根肋骨。哪知他的脚却被对方一下子接住,那人只用了两根手指便将他粗硬的脚踝捏在手里,指头上略一用力,武松只觉得仿佛有钻头钉进骨头一般,他顿时呜咽一声,另一只脚刚刚抬起本想踢个鸳鸯连环脚,这一下便如同刚一跃出水面的鱼一般又跌了下去,重重摔在床上。
武松疼得头上冒汗,却凭着一股硬气紧咬住口中的东西没有再叫出来,狠狠瞪向那邪人,这时他才想到这人方才只轻轻一用力,便将自己脚上的绳索都拉断了,那得是多大的力气!那样的手来抓自己的脚,自己怎斗得他过?
那美男子见他疼得那样,微微一笑,便将他的腿放下,一纵身子扑到他身上,摸着他的脸和胸脯,道:“武松,你好精壮也!我今儿便要尝一尝怎样的打虎英雄,你身上可真要有打老虎的力气才好!武二郎,你给我打叠起精神来,若是本领不济,让我不得痛快,待我受用了你后便将你送到那说不得的地方去,没日没夜给人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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