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仔细看着武松面上,又往他身后望了望,笑着说:“也只如从前一般过。二郎,你如今做何营生?那边那位公子却是哪一位?”
武松见他问起练赤光,脸上便是一红,却也不得不引荐,便道:“这一位乃是练赤光练大官人,孟州城的财主,我这一向投奔在他那里,在他府上做事。练大官人,这位便是柴大官人。”
练赤光与柴进互相见了礼,柴进一看练赤光的样貌,便不由得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上上下下只顾打量,好一会儿才说道:“古人形容人丰神俊美有如玉山,我今儿可算看见了,可惜不曾早与练大官人相见。”
练赤光笑道:“江湖上久闻柴大官人高名,一向便想来拜见,只是家务冗沉,繁杂累身,直拖延到如今,今日一见,真是令人如饮醇酒,不觉自醉!”
柴进奉承话听得多了,却都只是称赞他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哪曾听过这般优雅动人的夸奖?不觉地便沉醉了。
当下两个人你来我往几句话说得入港,柴进得见练赤光这般人物,越看越是开心,一时竟顾不得武松,只顾看练赤光,暗道我也是凤子龙孙,祖先作过皇帝的,便是改朝换代入了大宋也不减我家的富贵,这庄子俨然便是国中之国,自己在这里颐养,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自己往日所见之人中再无一个及得上自己的气度。怎的平地出来一个练赤光,竟皎然如天边的明月一般,往日在江湖上也没听过他的名字,似这等神仙般的人物,怎的竟一点名气没有?真是好生奇怪。
两人说了一阵话,便上马直奔庄子里去,进入庄院,柴进便一迭声地吩咐宰猪宰羊,摆设酒宴,让把库里的好酒都拿出来,今日有贵客上门。趁此时候练赤光便让武松呈上礼单,乃是金银缎匹、名茶香料之类。
柴进往日只大把往外撒钱,周济江湖亡命,如今居然也有礼物上门,他虽是不缺银钱,却也十分高兴。再看练赤光送的东西却与旁人有些不同,寻常人送礼不过是银子罢了,顶多送一些乡野间的瓜菜果品,图个新鲜样儿,这练大官人却送了八枚江南凤团雀舌芽茶,上面还贴着金花;还有那装在羊脂白玉盒子里,用蔷薇水浸过的沉香,这是多么风雅的礼物!
这练赤光果然不同于江湖上奔走的汉子,看来竟也是富贵乡里人,也不知是哪家高门贵胄的后裔,贵族谱系中可有哪家姓练么?
柴进细细寻思半晌,仍无头绪,只得罢了,便陪着练赤光和武松饮酒谈笑。
第二十七章
练赤光和武松一连在柴进庄上住了三天,宾主甚是相得,柴进与练赤光很快便兄弟相称,极为投契,竟仿佛一母同胞一般。
这小旋风往日虽是多与江湖好汉结交,但骨子里却仍是个高贵的公子,与武松这般出身底层的人物交往,虽是能得一种粗豪狂放的趣味,但却也只不过像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尝一尝山野之中的野趣儿,真正和他知心合意之人还是同等出身的世家贵族,甚至有时候双方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儿一下扬眉便晓得了对方的意思,这才是真正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柴进放纵不羁了这么多年,今日才找到一个真正知心之人。
他又发现自己的练贤弟待武松实在是好得很,每日不但和他同桌饮食,走到哪里都带着他,晚间还和他同房歇卧,这般看重,俨然又是一个宋公明!看来练赤光也是个目光如炬之人,看出武二郎乃是个与人卖命的好汉子,想办法收拢他,这不由得让柴进更加钦佩练赤光。
只是柴进有一点感到奇怪,练赤光待武松如此好法,简直是解衣推食,推心置腹,按武松往日的性子便应该感恩戴德,肝脑涂地,却怎的不但没有倍加亲近,反而总是闪闪烁烁地往一边躲,倒似是有些忌惮练赤光一样,难道练赤光有什么可怕么?纵然是克制着不让武二吃酒,却也是一番好意,只怕他酒醉误事,值得忌讳成这样?
柴进心中暗自纳闷。
这一日见一个人赍一封书火急奔庄上来,柴大官人却好迎着,接着看了,大惊道:“既是如此,我只得去走一遭!”
武松见他面皮上颜色都变了,便好奇地问:“大官人,有甚紧事?连大官人都焦急!”
柴进道:“我有个叔叔本名柴城,众人尊称柴皇城,见在高唐州居住,今被本州知府高廉的老婆兄弟殷天锡那厮来要占花园,怄了一口气,卧病在床,早晚性命不保。必有遗嘱的言语分付,特来唤我。叔叔无儿无女,必须亲身去走一遭。”
武松便坐立不住,道:“既是大官人去时,我也跟大官人去走一遭,如何?练大官人,可依得么?”
练赤光点头道:“这是正经事,我有何不答允?正所谓人多智众,我们便相伴着一同去!”
柴进道:“若两位肯去时,十分之好,就同走一遭。”
武松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柴进庄子上即刻便乱了起来,仆役们收拾行李,选了十数匹好马,又挑选了几个壮健庄客,准备明日起身。
晚夕之间,武松伏在枕上,两条腿分开,腿中间卡着一个雪白莹润的修长身躯,正将一根紫金立柱往那两片肉丘中间顶,宛如二郎神劈桃山救母一样,那长直玉柱眼看着越来越短,最后全都进入秘穴之中。
武松攥着拳头抵住下颚,回头低声恨恨地说:“你今日差不多便罢了,明早还要赶路哩,莫要弄到起不来床,老大丢脸!”
练赤光轻轻笑道:“便是趴窝也只是你一人而已,我便是通宵不睡也精神得很,你从前又不是没见过。二郎,你休要和我藏神弄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么?你只怕柴进要去高唐州,我便会将你又绑回孟州,重新过那监牢中的生活,是以才想要跟着他去探望那倒霉的叔叔,松脱一时算一时。你在我面前弄心机,可是张良面前演三十六计,若不是那里有一番好热闹瞧,我怎能容你如此捣鬼算计?今儿这一顿棍棒便是惩罚,让你今后少要在我面前弄巧,有什么想头儿便好好地来求主人,由我裁断着发遣,再不许你自己打主意!你若老实服罪便罢,若还顶嘴,我便将你的腰都磨软了!”
武松被他大力压服着,又听他这般厉害说话,心中一阵发苦,思量我那世里晦气,十字坡前大睁眼竟撞入这火坑里来了,这练赤光便是打好汉的班头,降勇士的领袖,自己只为那一点可怜心思,想晚一点再回那套子里去,他便将自己看做弥天大罪一般,硬要如此摧折。可惜自己力不如人,万事都说不得,只得老实趴在那里,任那长条肉棒在自己后穴里钻进钻出,摩擦自己的肠壁。
武松这几日在这里分外辛苦,每夜都是诚惶诚恐,生怕被人听了他的声音去,尤其今夜因是受罚,心下更是难捱,武松惶乱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办法,将枕头的一角塞在嘴里,紧紧咬住,总算没发出多少声音来。
次日五更时候,天还没有亮,柴进、练赤光、武松并从人们都上了马,离了庄院,便往高唐州而来。柴进心急如焚,道上只顾赶路,吃饭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这倒是深得武松之意,越是这般紧张赶路,练赤光越是没机会折磨自己,那一天晚上虽熬了不是很久,却被他说出许多淫邪的话来刺自己,又将自己抱在怀里抚弄,就好像玩弄一只羔羊一般,让武松这样一条大汉真是情何以堪。
不一日来到高唐州,入城直至柴皇城宅前下马,练赤光和武松便暂留在外面厅堂内,其他从人都在耳房中等候。
练赤光抬眼悠然闲看这房中布置,觉得倒也精雅,见那些桌柜座椅都是有年月的好木头,倒是越老越润,摸上去细腻萤泽,如涂了一层面药一般,上面搭着的椅袱都是半新不旧;桌上笔海内插了十几只粗细毛笔,柜子里颇放了一些书册,地上白瓷画筒中也插了几轴字画。再看堂前悬着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练赤光点头道:“倒是个老成持重的,不是那等轻狂王孙可比。”
武松也一个劲儿四处看着,道:“也不知大官人的叔叔病得如何了,那殷天锡恁地欺人,连前朝皇孙也不放在眼里,莫非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卧室里面,柴进正坐在叔叔榻前放声恸哭,如今的柴城已不是过去那雍容文雅的样子了,从前丰润的脸上现在瘦得两腮凹陷下去,面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眉间川字纹深锁,一副愁苦不幸的样子,头上扎了一条帕子躺在那里,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竟似马上便要毙命一般。
皇城的继室含泪出来劝柴进,道:“大官人鞍马风尘不易,来到家中,且休只一味哭泣,却该想个主意才好。”
柴进连忙给婶婶施礼,问:“婶娘在上,我家乃是前朝皇族,一向受官家礼遇,怎的有人敢欺到我家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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