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垂下了头。
并不是切嗣小的时候没和别人打过架,而正是因为他当时常常和周围觉得他名字奇怪的小孩儿打架,才觉得这样来来往往的叫嚣和斗殴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能一举歼灭的话,那么就干脆不理,而切嗣正是因为言峰的易于被挑拨才觉得有些愠怒。口舌之争并不能伤人,而言峰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太不应该了。
即使是现在要求他明白这个道理太早了,切嗣却还是想坦率地告诉他,就在他揣度如何表述的时候,言峰却先开口了。
“老师,我错了。”他的声音是带着点嗡嗡的低沉,“我不应该受他们挑拨,我当时应该直接走开的。”
言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切嗣。
“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他攥着背心的边角,那句保证几乎低不可闻。
切嗣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什么道理也讲不出来了。夕阳拢在了言峰的脸上,让人觉得愧疚和诚恳混杂起来也许是橘黄色的。
切嗣无奈地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失去家人这种事,我也知道很难受,但如果习惯了也就……”
他看到言峰的脖颈上有一道之前没有处理到的划痕,转身去拿棉棒。
在他的身后,言峰轻轻地问,“老师,那你习惯了吗?”
切嗣的脊背一僵,他保持着背对着言峰的姿势,问道,“我习惯了什么?”
言峰犹豫了一下,“失去家人,您的女儿伊莉雅……”
切嗣手里拿的棉棒断了。他盯着那有着毛差的断裂处,片刻之后从脚底开始泛起寒来。沉默之中,寒气一点一点地升到了他的脊背,而怀疑和震惊在他的脖颈和头颅缓缓结起冰来。
切嗣手扶着桌子慢慢转过身,盯着言峰,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名字叫伊莉雅?”
言峰脸上夕阳的光泽不见了,他有些局促地回答,“我听您睡着的时候念过……”
切嗣的眼神凝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确提到过伊莉雅,但我从来没说过,她是我的女儿。”
言峰的眼睛陷在他浓密的眉毛投下的阴影里,像是有些慌张,但切嗣却觉得他的眼神像他最初注视着自己时那样乌沉又捉摸不透。
切嗣的眼神在言峰脸上缓缓打着转,慢慢问道,“你怎么知道伊莉雅是我的女儿?”
言峰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吭声。
看到他的这幅样子,切嗣心里稍微有了数,声音和缓了一些,甚至还有些轻松,“比起再做伪装来蒙蔽我,给你我造成更多的难堪,你不如跟我直接讲实话。”
言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考虑如果自己按切嗣说的做,切嗣会有什么反应。
切嗣笑了笑,声音很平实,“或者,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圣杯战争有什么关系?”
言峰眼神闪了闪,想垂下去却又强迫着自己看着切嗣的眼睛。切嗣能看到他在犹豫,衡量,取舍,而后他下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又忐忑。
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我的父亲是上届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
切嗣坐在家中的书桌前,面前的东西一眼没看,脑海里全都是刚刚医务室里的情形。
“我父亲是上届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
切嗣回忆起那个满头白发却仍然步履矫健的神父,很难把他和面前这个男孩联系到一起。
“所以,”切嗣看着言峰的双眼慢慢说,“从最开始我的事你全都知道。”
言峰踌躇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如果你的父亲都告诉了你,你就会知道我虽然赢得了上届圣杯战争,但除去那个名号,我实际上一败涂地。和圣杯战争有关的任何事情,我都帮不了你。”
言峰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圣杯来找你的。”
“那我就更帮不了你了,”切嗣自嘲一笑,“我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花在了研究一场毫无结果的战争上,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我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言峰看着切嗣眼睛里很明显的拒绝的意思,艰难地开口,声音又缓又涩,“我……从生下来长到现在,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任何事都不能让我感受到人们口中快乐或痛苦的情绪,就像是天生缺乏这种情感,我完成了被要求的目标不能让我有满足感,亲人的关心或者离去也不能让我感觉到幸福或悲伤……”
切嗣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生活让我感觉到空虚,我想做出改变,努力了多年却毫无头绪。我很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你的事。你……就像是我的反面,明明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清晰的目标,对家人强烈的感情,但你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那些。我从很多年前就……对你很好奇,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总觉得如果找到你我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就……”
“就找到了我,用做我的学生来接近我。”切嗣帮言峰补全了他的话。
“我……”言峰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白,却又从不知从何解释,最后只好闭上了嘴。
切嗣笑了笑,“所以你想接近我,现在已经成功了。”他像是在肯定什么似的点了点头,“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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