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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坐在下方的观众席，在莫雨笙上台以后，就一直盯着莫雨笙看，没有移开视线。若说弹着钢琴的笙笙像一个孤傲的王子，那拉着小提琴的笙笙就像是一位优雅的贵族。那微微垂眸的模样，白皙的手指与玄色的弓弦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越发素手纤纤。即便莫雨笙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但却渲染出同样的专注，以及同样的……孤独。

陶天有些恍然，这样的笙笙是将周围的一切都拒之门外，而那门就是笙笙给自己树立起来的……不知不觉间，陶天的眉间的褶皱渐生。

在合奏大主题结束之后，陶天看见莫雨笙往他这方向看过来的视线，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微蹙的眉间也舒展开来。无论笙笙如何对待外人，但他对笙笙来说永远是最特别的！

林霖立刻低声对李语棠说：“小棠，你看，莫师兄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李语棠拉了拉林霖的衣角说：“阿霖，现在还在演奏，不要窃窃私语！”

林霖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了，不过他将声音压低了不少。林霖说：“小棠，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小提琴手我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莫师兄！莫师兄真是太帅了！！！”

李语棠就说：“是不是因为莫……师兄他身高比较矮？”所以才第一眼看到他。

林霖涨红了脸，有点激动地说：“才不是！你没发现莫师兄身上的气场可比其他的师兄要大得多吗？”

陶天暗想这个李语棠似乎对笙笙有些第一啊！想了想李语棠表现出来的家境，这是仇富？嗯，也有这个可能！陶天在心里对李语棠的警惕又高了一层，不过，还是抑制不住地骄傲。的确，拿起乐器的笙笙就是在场最为耀眼的那一个人！任何人都攫取不了属于笙笙的光环！

这就是他的笙笙……

黑暗中，陶天看着莫雨笙的眼神流露出两分感情和愉悦。

也就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敢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感情。陶天十分明白他和莫雨笙之间的关系还很脆弱，这种脆弱是指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承受起风雨的能力。在羽翼丰满之前，他和笙笙就只能隐瞒起来。当然，在中庸了近一年以后，陶天渐渐摸到了门道，最近他可以好几次以庆功的名义给笙笙大补了！

似乎感觉到陶天的视线，莫雨笙的眼睛转了转，钉在了陶天的方向。只是因为黑暗，莫雨笙根本不能聚焦。

“看”了一眼陶天以后，莫雨笙又专注在曲谱之上。

木管组之后就是铜管组，张静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最早的铜管乐器是小号与打猎用的号角。这里用的乐器是他们的后代——圆号、小号、长号、大号，它们以高亢嘹亮的印象变化重复主题。”

随即，音色纯净、明亮的小号响起。

铜管组过后便是莫雨笙所在的弦乐组，张静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大大小小的弦乐器的演奏，不是用弓拉就是用手指拨奏。而他们的堂姐妹竖琴总是用手指弹拨的。”

张静怀话音刚落，随着指挥棒的挥动，莫雨笙手上的弓弦和琴弦也就开始摩擦发出美妙的音符。

第一与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开始变化重复主题。乐器界中的高低音十分好分辨，一般来说，体积越是娇小的，它所发出来的音调便越是高昂，像是哨子。相反的，体积越是庞大，它所发出来的音调便越是低沉，例如大提琴的音色就比小提琴要小得多。但也有例外，像是管风琴——世界最大的乐器，可它的音量洪大，气势雄伟，音色优美、庄重，能模仿管弦乐器效果以及演奏丰富的和声。

要不是管风琴的体积实在是太过庞大，它“乐器之王”的美称也不会被钢琴给夺走。

自第四小节起，竖琴加入，那清亮、柔美的声音，让管弦乐组增加了妩媚的色彩。

其实，比起竖琴，莫雨笙更加喜欢华夏传统乐器箜篌。箜篌一度失传，经上两辈人的共同努力，复原出了现代箜篌。莫雨笙对比了一下，现代箜篌的音色比竖琴还要圆润不少，而且还能弹奏和声和复调。这一点是竖琴拍马也赶不上的，但现代箜篌的难度可是比竖琴要大上不少，毕竟箜篌需要掌握双手演奏。在两只手不同的手指间同时拨动不同的音高的旋后用对应手指相互施展揉弦手法，由于两只手不像单手的两根手指那样相互牵制而是各自独立，这让箜篌高手都有一门左右互博的高超技巧。

弦乐组后是打击乐组与全乐队，至此第一部分结束。

而《青少年管弦乐队指南》的第二部分则是普塞尔主题的变奏，用各种乐器进行了十三次的变奏。相当于“展开部”的第二部分完完全全将各乐器的音色特点表现衬托得淋漓尽致。但这一次变奏又不同于第一部分的“独奏”，人家可是有伴奏、有配角的。

例如，变奏一种是长笛和短笛的主场，急板。但在竖琴和小提琴伴奏下，两只长笛走出用小二度倚音组成的装饰音型，犹如清晨花园中的小鸟啼叫。接着短笛也模仿者鸟鸣，却是尖声尖气的。

双簧管二重奏的恬静淡雅、单簧管的轻盈明快、大管的低沉中夹杂着诙谐色彩、小提琴的华丽优美……

《青少年管弦乐队指南》的第三部分是快板的赋格曲，张静怀的解说词是：“我们已经看到整个管弦乐队的各个部分，下面吧这几个部分合起来，演奏一手赋格曲。乐器按照刚才的顺序陆续进入……”

从短笛一点一点加入各种音色的乐器，就仿佛将往一锅清水中不断放入材料，最后慢慢烹煮成色香味美的汤！

当铜管乐器演奏到普塞尔美妙旋律的时候，其他乐器是继续演奏布里顿的赋格。

铜管乐器演奏增长时值的普塞尔主题，同时，木管和弦乐在较高隐去继续演奏欢快的赋格主题。乐曲就是在两者相互辉映形成的宏伟和壮丽中结束，和曲子一开始的引子相呼应，起了一个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一次的演奏足足花了二十五分钟，不过因为这曲子中各乐器真正演奏的时间并不长，这一群由学生组成的临时管弦乐队成员们倒是没有那么疲惫辛苦。

演奏结束以后，张静怀就直接说：“请同学们有序退场。”就这么结束了新生的管弦乐队启蒙。

陶天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掏出手机给莫雨笙发了一个短信，说他在座位上等他。

这个时候，陶天听见林霖说：“唉，时间过得太快了……这一次是西洋乐器的管弦乐启蒙，不知道莫师兄会不会参加传统乐器的管弦乐启蒙。真可惜，我们都不是传统乐器班级的，不能见识到莫师兄的风采……”

李语棠就说：“莫师兄他会什么传统乐器吗？”

林霖语气中的遗憾立刻消失，激动道：“莫师兄会的传统乐器可多了，像是古琴、二胡、琵琶、箜篌、扬琴、秦琴……”林霖巴拉巴拉一通，就是进二十个华夏传统乐器的名字。

李语棠似乎有些无语地说：“阿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林霖依旧激动说：“那当然！莫师兄可是我的偶像，我很想成为莫师兄那样十八般乐器皆通的人，可是……我知道我是做不到的。”就是因为他做不到，林霖才会对能够做到的莫雨笙那般崇拜。

李语棠拉着林霖的手，就顺着人流出了大礼堂。等到人流量少一点以后，李语棠才说：“好了，启蒙看过了，我们该回去继续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