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景帝顶着两个浓重的熊猫眼黑眼圈,在当天的早朝上给已经将将二十岁的苍国大皇子赐了婚。
其实按照苍国的传统,一直是宣扬提倡早婚早育的,在十六岁的成人礼上还没定亲那都能算是晚了的,普通百姓尚且如此,按贵族们的惯例就更早了。
大皇子这个比成人礼的时候都拖了快四年呢,实在是晚得不能够再晚了,更何况人家最离谱的地方在于,现在大皇子房里面连个贴心通房的丫鬟都没有安置上。
所以满朝文武都不意外皇上姗姗来迟的指婚行动,不过当李泉用前所未有的低沉语气读完了寥寥百余字的圣谕,被惊掉了下巴的人仍然不少。
——不为别的,被指婚给大苍国千百年来最年轻亲王殿下、给战神当嫡妻的女人,既不是名门,更不是皇亲,甚至连差不多的世族人家也不能算,横竖就是一个从二品通奉大夫的嫡女。
从二品的官职,搁地方上还能勉强算得上是一方权臣,搁到净京城里,那还真是排不上号,勉强只能说是通名后不会觉得自个儿丢人的高度。
自古跟皇子结亲、同皇室联姻,那一直是公认的长脸事情,谁不当成天大的荣耀来看待,家中没有十几二十个拿得出手的、说得上话的人物,没有几百年的煊赫历史,谁敢肖想皇子啊。
——结果这回不知道皇上哪根筋又别住了——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小皇子,苍天素的大名报出去整个无极大陆谁敢等闲视之,这么大的漏子白白让一个小京官给捡了去。
早朝一散,文武百官纷纷上前跟大皇子连并人家未来的老丈人道喜,面上全都显不出来,心中的阴谋论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具体想些什么就只有他们本人清楚了。
苍天素倒是神色如常,别说是恼怒嫌弃女方势力小地位低,他甚至还挺高兴的,还过去跟战战兢兢、吓得着实不轻的准老丈人打了声招呼。
通奉大夫姓刘,单名一个庆字。
他家真不是啥显贵,往上数三代都能找得到贫农的影子,他爹苦巴苦熬中了科举,被分配到没有啥油水的小县城当了个县官,一干就是一辈子,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业绩供后人吹牛打屁的,不过也成了刘家命运的历史性转折点,当了刘家第一号得意的人物。
有了他爹打下来的基础,刘庆咬牙拼死命卖力读书,年仅二十出头就中了二甲,这个人也有几分气运,十多年当了个通奉大夫,成了整个刘家第二号得意的人物。就凭着接连两代人的努力,整个家族才算完全脱离了山沟沟。
刘庆在最初的狂喜过后,就是大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重了,已经完全不是福了,根本就是个祸患。
刘庆顶着同僚各色的目光,也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捞着的这样的好事,他想来想去,觉得唯一能让皇上看得上眼的,别是想借他这个“刘”姓,弱化大皇子屠戮前皇后一族刘姓的后遗风波吧?
第86章
苍景帝的赐婚圣谕引起了朝臣对苍国这一代储位之争的又一轮破天议论,不少人心思都活络起来了——莫非大皇子并非皇上属意的储君人选?
——毕竟这啥刘庆的女儿,当真看不出来有成为太子妃乃至国母的资质,不说心高气傲的皇室宗亲,就连稍微有点底蕴的世家贵族,恐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可悲的现实。
其实他们都误会苍景帝了,皇帝这次真没想啥阴谋诡计,当然,他心中确实有那么些小九九,难免有点算计,不过真没啥坏心眼,这跟先前几次给整个西北军穿小鞋,那是有本质不同的。
苍景帝其实并不是临时起意找出来的刘氏,他着实为物色人选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年,殚精竭虑、费尽了心思。
人选其实是早就定下的,只不过他实在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大儿子娶亲,没有遇到导火索方才一直拖着,能多拖一天算一天。
结果没想到两人因为女人差点在一个三流妓院里动起手来,还是当着其他三个儿子的面,看得出来苍天素对这方面的事情表现得格外注重,都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为了防止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皇帝知道事情不能够再拖了,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大儿子指了婚。
这个刘氏确实是皇帝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不过他的标准跟其他挑剔儿媳妇的老公头并不一样,人家是怎么好的怎么选,他是特意往此等品种堆里挑的。挑来挑去,看过了千百个女人的资料,他才最终敲定了刘氏,也算得上是比较另类的万中选一了。
刘氏身家并不显贵,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寒酸,尤其配给苍天素,那更不够看了。自古古人重姻亲,结亲是发展与巩固势力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特殊手段,以刘氏的娘家来看,别说给苍国大皇子提供助力了,不拖后腿帮倒忙就算是万幸了。这样一来,苍天素必然会心有不满。
刘氏的爷爷不过是一个小县官,讨来的老婆自然不是天香国色。刘庆虽然多少有点本事,受遗传因素的限制,人长得是真不咋地,他议亲的时候也只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书,娶得老婆也很一般。
景帝扳着手指头盘算了好久,就这样的两个人结合,生下来的嫡女九成九不是啥绝世美人,而且因为刘庆老婆长得不算丑,刘氏样貌不好也是有限的,人不会太丑了,如果苍天素真是审美观异于常人喜欢丑人,在他眼中这个刘氏也不会多漂亮了。
苍景澜也不相信刘庆能教养出多成功的姑娘来,最起码贵族皇公骨子里的高贵,这家子暴发户是绝对学不来的。
一个出身只能打三分,样貌只能打五分,教养只能打一分的女人,哪怕以皇帝挑剔万分的眼光,都觉得自家大儿子肯定不会喜欢上自个儿的嫡妻,这个女人根本就找不到拿得出手的闪光点啊。
而且苍景澜也觉得,如果这种女人都能够把苍天素迷得神魂颠倒,那说明此人的审美能力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皇帝摸着自己油光水滑的脸颊,觉得那他这辈子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也可以彻底死心,干脆绝了这个念头吧。
只可惜,圣谕一公布,皇帝耐着性子等了一整天,当天后半夜刘权鬼鬼祟祟摸进了皇宫庞龙殿,带来的消息却让他不是那么的胸有成竹了。
刘权苦笑了一声,如果有的选择,他是真的不想说实话,可是不说实话又不行,只得无奈道:“启禀皇上,奴才看着,大皇子神色如常,并没有特别的失态之处。”
一句话说得苍景澜一张俊脸登时拉得老长,刘权在心里直叹气,其实这话还是经过加工的呢,他看着今天苍天素确实有点不对,不过也绝不是自家顶头上司期待看到的那样,人家表现得心情极佳,就算不是十分高兴,起码五分是有了。
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够说的,不然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喝醋状态的皇上砍得,刘权见他面色实在不好,硬着头皮帮他找理由:“雍亲王殿下养气功夫向来到家,奴才也是眼拙嘴笨的,说不准王爷心中也是有懊恼愤怒的,只是奴才没有看出来呢。”
这等蠢货,朕养你有个屁用!苍景帝喘了半天粗气,勉强把心头“噌噌噌”上冒的火气压了下去,刘权毕竟是他留在大儿子府上地位最高的钉子,不仅是有用,应该说是有大用,现在还杀不得,不然连这种不知道真假的情报,都没人给他输送了。
皇帝也是觉得憋屈,想他中招之前,那是活得何等潇洒快活,天地万物、亿万苍生,都不过是随他取用的棋子罢了,虽然缺乏对手略有无聊之感,起码每天随心所欲,过得畅快万分。
现在倒好,他确实是不无聊了,天天除了发愁,就是郁闷。见不到面就巴巴地想着盼着,见了面看到心上人冷淡到极点的态度,又是少不了伤心难过,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对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的唾弃后悔,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跟有人无时无刻拿着一千根针往他心上扎眼似的。
皇帝自怨自艾了半晌,见刘权还战战兢兢在旁边等着他的吩咐,心中越发厌烦,沉着脸挥了挥手,冷声冷气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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