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程坐在病床上,感受着细密绵长的疼痛,看着手臂上横七竖八的塑料管子撇撇嘴笑了:“真丑啊。”
他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意识,打上一针止痛药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便索性好好体会着这种活着的痛觉,靠着床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
有荷花就好了啊……他想。
他叫来小护士,说要她找支水笔,他想画画。
小护士知道他病得厉害,明白他已是时日无多,便红着眼跑去给他找了笔。
姚程便开心的拿起速写本,用力地握起笔,在上面试着写了一笔。
虚浮。
他便又写。
依然横不成横。
姚程在一瞬间起了执拗,索性像小学生学写字一样练起了笔画,满满当当的写了一页,终于使那水笔写出来的字多了几分飘逸的感觉。
他便看着那骚气十足的字,满意地点了点头,擦了把头上的汗,另起一页,将他斟酌许久的话在上面郑重写下。
最后的告别了呢。
他想。
他终究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病,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却又不得不通知他自己终究离去的消息。满腹心事都被他自言自语念叨了一遍,落笔时却格外吝啬,终于体会到了古汉语精炼的好处。
赵山南……我这一辈子,其实不少忧虑,却总是嘴硬愿说逍遥快活,看多了武侠小说,便真觉得自己也像人间侠客一样洒脱不羁。
其实就是个……中二病晚期呢,哈哈。
我画了一辈子荷花,画不出荷花的风骨,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本不是硬气之人。
于是这塞北的冷荷让我染上了绯色,就如同和你那原本无关风月的相遇也让我生生扭曲的变了味道。
他记起十年前自己对着赵山南信誓旦旦的说:“你十年后再来,看看新闻报道都能找到我在哪!”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他笑,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丢人,脸都红了。
他记起自己曾经不伦不类的泼墨画残荷,看着赵山南为难的说出生硬的评价时那纠结的表情,心里偷着乐。
他想起他在得知自己此生将尽时的心情,提心吊胆的去问自己还能活多久,得知具体数字时提心吊胆的去数日历上那十年之约的日子,想起他看到赵山南是那一瞬间的心跳如雷。
……赵山南,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多好的名字,可你不明白。
我那么喜欢你,可你不明白。
不过你也幸好不明白,你若是知道了我这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你。
我特意将那副残荷挂在墙上,期待着你能一眼认出,你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我。
笨蛋。
他抬手捂住双眼,感到眼中酸涩,身体也开始疼得厉害,他便叫过小护士来,把信交给她,交代了些话,便沉沉睡去。
梦里他遇见那个高大的少年,为他撑着遮阳伞,走在他身后带点无奈的陪他看荷花。
这一次他放心地握住他的手,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再走。
☆、旧荷新开
赵山南再一次站在西北荒凉的土地上。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画室,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那一瞬间他似乎是听见了姚程的声音,告诉他之前的那封信只是个骗局,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准备他一露头便给他当脸一拳。
可是推开门后,故人不在。
唯满室荷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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