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文拐过另一条街前回望刚刚站过的校门,树下的阴影里那件白衬衫还留在那里,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注意,学长转过了头,然后轻轻讶然地笑,朝他挥了挥手。
可惜李小文的回复他已经听不见了,林立的小楼里甜蜜的情人有过无数神情的对视,可楼宇的砖墙也阻隔了无数次的守候,功过都不是他的本院,不过一个小店而已。
李小文的手在一路的颠簸过后推在了冷硬的铁门上,他头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将上面的色涂成这个样子,那么深冷又浓烈的墨,根本掺杂不了其他的色。
他掏钥匙连着摸了好几遍才从包里寻出很久不用的,恢弘大气的主匙并不像早上桌上的那把,这才是这把锁最初的解,只是被封存了太久太久。李小文从小门里将钥匙递进去,却不知怎么,手居然没有拿稳就这么吧嗒地掉了下去,李小文靠着门慢慢滑坐到了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动。
天终究还是会黑的,破天荒翘了晚修的李小文丢下锁在车库里的车一个人走了回去,拐过街角,就像从一个光芒普照的圣地瞬间被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鬼蜮一般,他的脚步缓了下来,野猫叫了一声窜过他的面前,他慢慢走在这么无比熟悉的地方,一点点走向那个黑暗中哭泣的自己,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脚步音也越来越近,那时的他一定会抬头的吧。
“小文?”惊喜的声音从巷口传了过来,隐约可见一双修直的腿交叉着靠在墙边,这是站了起来,等在那里,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今天回来得挺早。”
李小文眼中的雀跃在最初迸现过后迅速地黯淡下去:“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觉得出口赶人不太礼貌,他思考着说,“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学长关切的音色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润,“小文还是不打算请我进屋吗?”
李小文探着脑袋朝巷子里窥过去,门缝里的光将里面的暗割裂成一块一块沼泽,却在某一处,戛然而止,他用力挤了下眼眶让眼睑不再那么干涩:“学长,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了。”
“小文,你怎么了?”学长在长长的叹息声里叫了他的名字,“很累吗?”
“学长,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改天联系好不好。”李小文照例交叠双手鞠躬,“让你面对这么糟糕的我,真的很抱歉。”李小文大概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不顾他人感受地率先离开,而且还是面对他最尊敬的学长,果然那个人那么坏,害他都学坏了,他走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去思考他要怎么对他。
“小文,”学长拉住了他的腕,“等一等好吗?我,我在这里,已经等你一个下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急~~~
☆、第四章
李小文自觉还是狠不下心,手臂上传来灼热的温度,那曾经在他生命中最难熬的霜雪中陪伴在他身边的温度,永远都在他的视线里散发着红色的光,降在那雪白的衬衫上:“学长,你尽管说吧。”
“小文,”学长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他反手把李小文圈到他和墙壁之间,吐息也由于他低垂的视线经过他的唇,深呼吸几回才勉强恢复镇定,但一时却失了言语。
逐渐适应黑暗以后,周围反倒亮了起来,李小文可以清晰地看到学长身后高高的砖墙以及他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在诡异的安静中,这样的表情具有和言语等同的力量,皱得纠结的眉峰,因为过度用力而鼓起的腮线,让人心疼地想去拥抱他:“学长,你,还好吧。”
“小文,对不起,吓到你了。”学长终于梳顺了心中的结,说出的话同往常一样沉稳,“你乖乖听我说,不要打断好不好。”
李小文觉得学长好陌生,向来他都是挡在众人面前披荆斩棘的那类人,如今就像天上的星辰坠到了地上,他的伤痕似乎都从体表下面带着那种温暖他的光,不断浮现,李小文停顿一下,点了点头。
“小文,”学长摸了摸他的发,“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不管你知道之后会不会讨厌我,我都不想再等下去了,今天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我便有种会永远失去你的感觉,”
他的臂先是试探性地收拢,然后俶尔束住了他的腰,他自嘲地短笑,“小文,我并不是,因为父母的嘱托才照顾你的,我,当时你家里出事,第一次见到缩在角落那么小的你,明明很害怕却故意装得很坚强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保护你,小文,我喜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李小文收到惊吓一样踉跄退了几步,下一刻就被逼上来的学长猛地压在了墙上,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具有侵略性的青年,学长一向都温文尔雅待每一个人和善,很难想象他也有这样的一面。李小文的下巴被抬起些许,裸出纤细的颈,他的眼神一闪而逝的绝望,然后认命地阖上眼。
“小文,你不反抗?”学长的唇在距他咫尺处,他的神色复杂,额抵住了他的额,好像连站立都困难,“小文,你看着我好不好。”那么痛苦的哀求,沙哑就像磨砺过的铅华。
“学长,”李小文的眸子抖动了几下,开出一条无神的线,期间枯败灰暗,仿佛眼底有干卷的叶铺天盖地地落下,却在触到地面的刹那,化为虚无,“你不用管我的。”
“小文,”喷薄着怒火的威胁突然从阴影里乍起,然后是风衣的衣角从有光的分界线外出现,休漆黑的长筒靴蹬着气势汹汹的越布,接近这边的人。
李小文听到声音的下意识动作就是推开了面前的学长,他的惊喜中隐藏深切的畏惧,甚至只是扫了下学长伤神的脸,便迫切地想去确认方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真正见到之后,又只剩下逃离的念头。
如今的休,宛如狂躁的杀神。
“休,你听我解释。”李小文被扛在肩头往巷子里走时,倒冲的血气让他极其不适,但如今似乎他说什么这人都听不进去,只能不断徒劳地重复这句话。
啪得一声脆响,李小文的眼圈强忍着羞耻的心思想去忽略臀上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可些微的成效阻止不了泪水流下,积攒了一整天的委屈,也混合在里面溢出,只有很少一部分会渗人砖石缝隙里的土壤,更多的,会随着风,寻不到结局。
他抿着唇,小巷里只剩下脚步的回响,言语近乎失去了意义。
学长站在巷口看着那个霸道的人把他心爱的小文扛着没入黑暗里,甚至看不见了很久以后,他才终于挪开了步,他迎着月光想去解风纪扣,却发现今天在漫长的等待中早已将那累赘的部分舍去,但那种窒息的错觉,却比第一次系上还来得汹涌,他仰起了些下颚,浓密的睫在眼下投出一小圈颤动的阴,就像半出茧子的碟挣扎一样的颤抖,天空中,扬起了青草的味道,以蒲公英的姿态,升入燃烧的太阳。
休一直到了门口都没有任何止步的意思,他的身体径直穿过了黑色的大门,似乎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门,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以为他是拐了另一条巷口。
李小文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他眼中的大门在门廊处一点点消散,爬山虎的波澜变成他此刻唯一敢情寄情的东西,他知道他们进了厨房,但越发可怕的威势让他的背部一阵阵发冷。
休开了口,但语气中的愤怒只会更加澎湃,他把李小文丢掉餐桌上,上面的碗筷都被推到了地上:“小文,中午,你连门都没有进吧。”
即使是冷掉的饭菜仍旧在厨房里散出诱人的香气,李小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该那么不相信他的,可惜休的行动甚至比他的思想很快,衣衫碎裂的布帛落下,休只是在四周扫过半眼,便招手将柜上的打气筒握入了手中。
李小文并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他只是本能害怕着躲闪,臀上那个鲜红的掌印,在这个夏日的月下,多了几分旖旎:“修,不要。”
“小文,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吗?”修似乎放弃再去端详他的心情,酒红色的瞳仁,醇到更加烈艳,仿佛蔓生着红莲业火,
李小文明明是那么害怕那双诡谲的眼,那无数疯狂游动的血线在他眼瞳中已经辨不清方向,甚至,只会以为那便是他原来的色。李小文失神的同时,痛已从下方为原点,钻入了他的骨,浸养骨的血,输送血的脉,包裹脉的肉,主控肉的神,只那一刻,甚至连呼痛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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