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明看到云儿吃力地将装着锅勺碗碟的木箱搬过来,仔细端详着脸蛋涨得通红的云儿,对妻子说:“吴玺,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看我们家云儿,刚过二十岁,就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的确,云儿个头虽没有母亲高,但身材比例好,长得比吴玺秀气。鹅黄色的短袖衬衣衬托着她清秀的脸蛋和白玉般的肤肌,紧裹着她纤细的腰身。西装短裤下直立着修长的美腿。云儿的双目如两眼清澈、深遂的水潭,闪现着灵动又有些忧郁的光泽。她的上嘴唇微微上翘,但这并不影响她姣好的容貌,反而增添了几分自然的妩媚和性感。此刻,她听到父母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笑了笑,含羞的笑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星儿听到父亲夸赞大姐,也不甘示弱,大声叫着:“爸,我也是美女。”
林正明连连点头回应说:“对。我们星儿也是小美女。还有月儿,你们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漂亮。就像菱湖里的荷花,越开越美丽,越开越鲜艳!”
林正明转向自己的妻子,陪着笑脸极力恭维道:“吴玺,连朱厂长的夫人都说你是一肚子的女儿,一肚子的漂亮女儿哩!”
林正明那副毕恭毕敬的神情,似乎生了几个漂亮女儿都是妻子的功劳,与自己无关。
然而,吴玺并不领他的情。确切地说,是不领朱厂长夫人胡菲薇的情。因为她十分忌讳别人说她只会生女儿,不生儿子。虽然这位厂长夫人在他们家分房问题上帮过忙,但桥归桥,路归路;功是功,过是过。她白一眼林正明,忿忿地说:“我是一肚子的女儿。她那个肥婆娘是一肚子儿子?她不就生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再说,科学证明,生儿生女都是你们男人的原因,跟我们女人无关。”
林正明赶紧走过去拍拍妻子的臂膀,点头哈腰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朱厂长夫人也不是什么恶意,她还说,有福的人生女儿,无福的人生儿子。女儿是小棉袄,听话、贴心、孝顺。儿子是讨债鬼,淘气、胡闹、惹事生非。她说作梦都想拥有象我们家云儿这样的漂亮女儿。她还开玩笑说,想娶我们家云儿为儿媳呢。”
吴玺的脸这才云消雾散,她一脸的自豪,得意地说:“我们家女儿漂亮是因为像我,皮肤白净、长相俊俏、天生丽质。”
林正明见妻子眉开眼笑,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在赞美妻子的同时,也想顺便搭上自己:“那是那是。不过有人说,我们家三个千金都汲取了我俩的优点。”
吴玺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有什么屁优点?小眼睛,大嘴巴,该大的不大,该小的不小。”在女儿面前,吴玺一点不给丈夫的面子。”
林正明却并不计较妻子的奚落,他笑呵呵地说:“男人嘛,小眼睛可靠,大嘴巴厚道,有什么不好?再说,我的身材好呀!瞧我这身段,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多标准。云儿就继承了我的体形。如果她的个头像你这样……”他刚想说下去,见吴玺朝他一瞪眼,吓得吐了一下舌头,赶紧把“身高马大”四个字咽回肚里去了。
但吴玺并未善罢甘休,她反唇相饥:“就你那个头还标准?标准个鬼!一个大男人这身段,简直是三等残废。”
林正明知道再争辩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妥协了,求饶似地说:“好了好了,女儿们长得漂亮,都像你。行了吧?”
吴玺这才颇为得意地晃着脑袋说:“本来嘛。”然后分别仔细端详着三个女儿,就像欣赏自己的三大杰作。
林正明见妻子入神地打量着女儿们。他想,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他希望年底能给三个女儿每人做套新衣。他盘算着,要实现这一愿望,包括口袋布在内,至少需要四五丈布票。于是,他问妻子:“吴玺,家里现在有多少布票?”
由于林正明平时对妻子一眛地顺从和忍让,不仅培养了吴玺的惰性,同时还造就了吴玺在家说一不二,非常强势的个性。吴玺对家务事虽然不闻不问,但却牢牢掌控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家里有多少存款,多少粮票、布票和商品供应卷,林正明全然不知。平时,林正明买菜买米,采购生活用品的钱款和票卷,均由吴玺临时提供给他,实行多退少不补政策。所以林正明购买商品,只能根据吴玺指定的额度决定购买物品的数量和质量,钱款和票卷只能节余,不能超支。
吴玺掏出钥匙,打开一个精制的小铁箱,从中翻出一沓票卷,清点一番说:“我们家现在有三丈六尺布票。我考虑云儿都20多岁了,要是谈个对象,我们娘家总要陪几套衣服和两床被褥,所以家里的布票一直不敢动。”
林正明的想法跟吴玺迥然不同。按他的话说,云儿的婚事还不见影呢。现在准备云儿的嫁妆为时尚早。他希望年底先给三个女儿每人做一套新衣,让她们姐仨漂漂亮亮、开开心心过个新年。但家里现有的三丈多布票根本不够用。于是他想到单位同事老高。老高家四个儿子都是大小伙子,饭量大,油水少,每人每月二三十斤口粮根本不够吃,多次提出想找他买点粮票,以聊补无米之炊。他想,自己家里都是女孩,粮食消耗少,现略有节余,如果用自家的粮票换高家的布票,岂不是两家互补、两全齐美的事吗?于是他试探着向吴玺请示:“云儿的嫁妆能不能先缓一缓?我想用家里的粮票与老高家兑换一些布票,春节前给云儿、月儿和星儿各做一套新衣。你看行不行?”
没料到林正明的建议得到吴玺的积极响应。吴玺仰起脸,眼睛放出欣喜的光,她挥了挥长长的胳膊,爽快地应答道:“行,我批准了!”不过她特别强调,“要多换一些布票回来哟。我今年过年也想买件外套。”
月儿、星儿听到父母的对话,兴奋不已,不约而同地说:“还是爸爸考虑问题周到。爸爸真好!”
吴玺见这情景醋意大发,脸陡然拉下来,不悦地说:“你爸好?你们以后有事就找你爸,别找我。”
云儿赶紧打着圆场:“爸爸是天,妈妈是地,我们是革命的种子,需要爸爸的阳光雨露沐浴滋润,更离不开妈妈的孕育和培养。”她经过多年的生活实践,懂得如何满足母亲的虚荣心。
吴玺听到这话,脸上这才多云转晴。她乐得眼睛瞇成缝,嘴都合不拢。高兴地夸赞着长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瞧瞧,还是云儿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她慷慨地挥挥手说,“这样吧,我们搬家以后,云儿你上班的路远了。过两天,把你工作这半年攒的钱都取出来,妈再支援你一部分,给你买辆自行车。这样上下班方便快捷,可以减少路途消耗的时间。”
次日,一家人就欢天喜地地搬进新居。星儿看见了卧室那张父亲说的粉红色高低床,显得很兴奋,她觉得睡上铺好玩,相比较也不受干扰,会自在一些,于是她首先提出:“我要睡上铺,二姐睡下铺。”
正在整理自己衣物的月儿不想每天夜间起床撒尿时爬上爬下,不方便,所以星儿的要求对她来说正求之不得,她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对星儿伸出右手小指,认真地说,“一言为定,不许食言。”
星儿也不示弱,随即用小指勾住二姐的小拇指,“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然而,当星儿兴致勃勃双手抓住高低床床柱,一脚踩着下铺的床沿,一脚踏上床柱中间还不到自己脚掌面积一半的搭脚支撑点时,心里开始发怵。她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颤颤巍巍地爬到上铺,低头怯生生看着床沿到地面的距离,脸色都变了。她开始打起退堂鼓:“二姐,上铺太高了,我怕我睡到半夜会不小心掉下去。我不想睡上铺了,还是你睡上铺吧。”
“你这小丫头刚才还信誓旦旦说绝不反悔,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月儿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月儿,星儿小,你别跟她斤斤计较,就让她一次吧。”云儿在旁边劝月儿一句。
月儿得理不让人,理直气壮地说,“她比我小,我就该让她?那我比你小,你让着我不?我俩换张床,我睡那边的单人床,你跟星儿睡这边高低床行不行?”
月儿本来是睹气,想给云儿来个下马威,堵住她的嘴。她认为云儿不会同意的。
不料,她的这句不经意的话却成了激将法。云儿爽快地答应说:“可以呀。没有问题。月儿,我俩换一下,你睡这边的单人床,星儿,你睡高低床的下铺,我睡高低床的上铺。”
月儿见云儿如此大度,感到有些愧疚,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姐,我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还是我和星儿睡高低床,我让星儿睡下铺,我睡上铺得了。”
“你别争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云儿边说边把自己的被褥连同枕头卷起来,给月儿腾出地方。她叫月儿将她的被褥搬过来,安顿好,再将自己的被褥捋过去。还对月儿美言道:“你学习用功刻苦。每天复习功课都很晚,我俩换过来,我和星儿就不会影响你了。”
三姐妹睡的问题解决了。云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抬眼看一眼父亲,见父亲累得大汗淋漓,于是放下手中的衣物,拿起脸盆,去厨房接了一点自来水,再用水瓶兑上少许热水,随后抽出父亲肩上的毛巾,在脸盆里搓揉一番,稍稍拧了一下,再亲手擦去父亲脸部和颈部的汗水。
☆、学骑单车
这天,郝仁倚在二楼的堂屋围栏用心爱的竹笛吹起黄梅戏《天仙配》“路遇”的一段曲子。曲调淳朴流畅、委婉抒情。郝仁吹得尽兴投入、如痴如醉。
此时,李魁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到郝仁家的楼下,他远远地听到郝仁的笛声,一边欢快地拨响车头的铃铛,一边大声喊着:“郝仁,快下来教我学骑自行车。”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