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静姝……
梦里，罗莉就是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停地在赵静姝耳边说东说西。
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梦里，赵静姝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说什么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说什么一起去维也纳学习音乐！都是骗人的！
继母和继女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荒谬可笑！
“静姝？”罗莉将床头的昏暗的台灯调亮一些，看清赵静姝的面容，见她满头大汗，眉头紧皱，满是痛苦，心下一疼，小心为她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声音更轻更柔了一些，“醒醒，静姝……”
“别碰我！”赵静姝突然醒来，抬臂扫开额上的手，似是不适应头顶的灯光，横臂遮住双眼，根本床边局促不安的人一眼，只倦倦道，“三更半夜，来我房间做什么？”说罢，轻笑一声，故作好意道：“小妈，你还是快回房吧，爸爸醒过来不见你该着急了。”
“老爷不在家。”虽知赵静姝是在讽刺自己，罗莉却仍想对她倾诉，就好像上学时候，有什么话都会与她说，有什么苦都会与她诉，“他很多天都不在家里过夜了。”
“如果你半夜到我房间就是为了说这种事，那么请你离开。”赵静姝翻身背对罗莉，拒绝和她交谈。
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吗？罗莉红了眼眶，却不敢哭出来，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赵静姝更加讨厌自己。
“陆曼姿打电话来，本来我想叫她明天再打来的，但是她一定要让你现在接听……”罗莉站起身来，不忘把台灯调暗，这才垂头丧气地朝门口去了。
“等下。”赵静姝开口挽留。
罗莉赶忙转身，难掩心头喜悦，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赵静姝床前站定，语气激动：“静姝？”
“麻烦你以后不要擅自进我的房间。”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罗莉的身体在轻轻抖动，赵静姝知道，她伤心难过时身体就会抖个不停，宛若受惊的小兔子让人心疼，可是，这会儿赵静姝只觉得痛快。
“收拾房间也不可以吗？”小兔子都要被狼折磨死了还想着收拾狼窝。
“小妈连个收拾房间的仆人也舍不得派给我吗？”赵静姝继续折磨人。
“静姝，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向来不喜欢仆人进……你房……”一忍再忍，终是忍无可忍，声音里哭腔渐浓，最后竟是语不成句。
“好了，我累了，小妈请回吧。”赵静姝不想再被那女人的哭声迷惑，狠下心将其赶出房外。
“陆曼姿！”伸手取下床头的分机话筒，赵静姝恨不得把陆曼姿从听筒里揪出来然后活活掐死，“这都几点了？”
“静静……”欲语还休，扭捏至极。
“嘶！”赵静姝倒吸一口凉气，陆曼姿这语气直叫她汗毛直立，“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我告诉你呦。”陆曼姿还想卖个关子。
“要说快说，不说我睡了！”赵静姝耐心将尽，作势要挂电话。
陆曼姿似有心灵感应，忙在电话里嚷嚷：“别挂！别挂！”
“说。”赵静姝真是懒得再和陆曼姿多说一句话了。
在北京奔波近一个月，坐了足足两天一夜的火车才回到上海，还没来得及歇一歇就被宋斯文马不停蹄地拉去做了说客，就算是匹马也该累死了，哪里还有力气大半夜听陆曼姿啰嗦。
“张嘉仪喜欢我！”陆曼姿兴高采烈地跟好姐妹报喜。
“我知道呀，你喜欢张嘉仪。”赵静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应付着电话那头的人。
“不是啦！”陆曼姿大叫，“不是我喜欢张嘉仪！”
“你终于想通你不喜欢张嘉仪了。”赵静姝揉揉眼睛，眼皮好沉，已经要睁不开了。
“不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陆曼姿快要急疯了，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有。”
“我是说，张嘉仪说她喜欢我！是她喜欢我，这次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她喜欢你。”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对了！”陆曼姿高兴得抱着话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你说她怎么会喜欢我呢？这是真的吗？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喂喂喂……”
陆曼姿是不是在做梦赵静姝不清楚，因为她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
“好讨厌，居然睡着了！”待听到赵静姝清浅的呼吸声，陆曼姿这才忿忿不平地挂断了电话。
轻手轻脚地上楼，轻手轻脚地回卧室，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轻手轻脚地平躺张嘉仪身边……
“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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