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混账归混账,对那不孝之名似乎忌讳甚深,听了此言,浑身抖了一下,又不甘心的反抗道:“娘,你不要上了她的当,她把我支走,这路上就只有你一个人与她同行,千里迢迢的,没准她什么时候逮个空子溜走了,你找都找不回来!”
傻有傻福,他此言虽不准确,但某种程度上,也算说中了我的用心。
不过眼下那红花美妇闻言,却只是不以为然的冷笑道:“笑话,我老人家过的桥比你们这些小辈走的路还多,溜走?小丫头不怕的话尽可以试试,看哪里有那么容易,何况……”说到这里,她又盯住我,那笑容就更阴寒了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小丫头和这个村子里的人貌似很熟吧?若敢偷奸耍滑,届时他们遭了殃,可不能怨我喔——”
我平静的任她盯着,低眉顺目,噤口不言,尽量让自己显出一副顺从的表情来,好似默认了她的说法。
可能的话,自然想要两边都好,也会尽力去求那两全的结局。
但两全之中的最优先顺位,无疑是师父,和练儿的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不见面……见面……不见面……见面……不见面……(扯猫毛)
☆、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更迟了几个小时,因为小区内的网络线路出了问题……据说是什么地方失火了……囧
每次当我鼓起劲准备坚持日更时仿佛总要出点什么事,这是为毛啊为毛……(我家猫咪已经换毛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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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后,一路无事,除了在两省交界处时,那公孙雷满脸不忿和沮丧的灰溜溜与我们分道扬镳了,之后再过了一段日夜兼程赶路的日子,终于远远望见了那座熟悉的山脉。
这段时间里,最开始,那红花美妇还是看得出有些防备的,但想来我之后一路的老实和主动很令她满意,尤其是沿途自己都有意识的对她恭敬照顾,她脾气虽古怪但也受用领情,所以渐渐的,彼此相处就融洽了不少。
于是,当我提出今日天色已有些晚,希望住宿一夜明天再上山时,她也同意了。
进到当初常去置物的那个镇子,两年不见,这里又繁华了一些,原本靠郊外比较僻静的地方都已延伸成了主街的一部分,多出了许多原先没有的店铺,出于某些考虑,我特意选了一家靠边缘的新客栈,却没想到反而给自己设了妨碍。
“对不起您呐——”客栈的伙计看着簿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一双小眼珠滴溜溜直转:“最近走南闯北的多,小店已经客满,这里只剩下了一间上房,您二位看——”
这种某种程度来讲已经听腻味的陈腔滥调一入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了与之配套的下一句答复:“没关系,那就要这一间好了。”
我心中暗道不妙,表面上却不能太急,只是微微皱眉对那美妇说:“前辈,要不我们还是另选一家客栈好了,犯不着两个人挤在一起的。”
她凉凉的瞥过来一眼道:“怎么?嫌弃我老人家?”
“晚辈不敢。”我赶紧回答:“这路上晚辈也曾解释过,只因我自己不习惯与人同睡,身边有人就难以入眠,所以希望是两间房,否则怕到时翻来覆去害前辈也不得安静……”
“丫头,我看你一路恭顺,也就开门见山的与你说——”那美妇嘴角一勾,道:“你越是恭顺,我老人家虽然喜欢,但也越是不放心,既然天意让这里只剩下了一间房,那就算枉做小人也好,这最后一晚你我还是共处一室稳当,除非,你心中有什么鬼……”
“前辈言重,晚辈只是想着明日要上山不敢扰您休息,既然这么说,那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一抱拳,平心静气的泰然回答,控制着不愿流出一丝破绽,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一路还以为多少取得了些信任,最后关头,却还是功亏一篑。
但即使如此,也并非等于就全无机会了……
一旁的店小二生得猴精,开始见我们对话并不插嘴,如今见告一段落,赶紧上来圆场道:“二位客官,不打紧不打紧,这房虽然只有一间,但里面宽敞,一会儿我带几个人去临时再铺个床出来,管保二位晚上互不相扰,睡得个舒舒服服一觉大天亮啊。”
在这样殷勤的招呼应酬下,此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我们随他来到二楼邻左的一间房,推开门,确实是干净敞亮,那小二也不食言,沏好了茶水出去后,没一会儿果然又领两个同伴带着东西转回来,先七手八脚移开了窗边一方小柜腾出空,然后就在那儿搭板子铺棉絮的忙活起来,端得是一副尽心尽力的模样。
他们忙活的时候,我们就在房间的另外一侧,许是考虑到明日有一场恶战,那红花美妇没说两句话,就盘膝在床榻中打坐运功调养生息起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去做什么,只好随她在榻旁的木桌边闲坐着,先暗暗把今夜的构思又滤了两遍,却不敢再多想,怕脸上露出什么端倪,就强让自己去发呆的神游天外起来。
说是神游天外,其实想来想去,还是在想眼前的事。
我这一路上,除了想计策外,就是拼命回忆,虽说仍吃不准此世究竟是不是那书中世界,但事到临头,总想抓点救命稻草,所以不由得就会努力去挖掘,希望能借记起一些片段内容来摆脱不利局面,至少,也想弄清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面对的是谁。
可这沿途反复思量,怎么也记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物,也曾想方设法去探口风,譬如借礼仪之名请教她的称讳名号,不好容易等到她高兴愿说时,却只是翻翻眼皮,道:“你要么叫前辈,要么叫公孙大娘就是。”
好吧,公孙大娘这名号我倒是记得有的,可惜她显然不可能是那位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的盛唐女子,于是只能郁闷落座,脑中愈发混沌不已。
即使如此,也还是不愿意轻言放弃,毕竟,此事关系师父,甚至练儿的安危。
所以,此刻坐着坐着,心中就又思付开来,目光飘飘忽忽的落到了那榻上运功之人的身上,尤其是她鬓边插的那朵红花——不知怎地,我总觉得这花仿佛有什么暗示,虽然这世间的女子穿红戴绿并不稀奇,她年纪虽不小,但容颜不老美艳犹存,戴着一朵花也没什么奇怪,可也许是太过显眼吧,所以看的越久,就越感到古怪。
扶着头,反复在心中念叨着红花……红花……红花……希冀能借此做为突破口,念着念着,脑海中竟不听话的蹦出了个“红花会”,害我当场哭笑不得的摇头敲了敲脑袋。
没想到如此一个小动作,却引榻上闭目打坐的人开了口。
“小丫头,你敲头做什么呢?”
这一句不阴不阳的话传入耳中,我顿时被惊了一跳,抬头看过去,那妇人分明不曾睁眼,怎么对自己的这些动作能说的一清二楚?心中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倒出疑惑道:“前辈您……怎么不睁眼也看得见我?”
“……废话!”她依然是打坐的姿势,闭目不屑的笑道:“你根基尚浅,自然不懂这道理,这世间万物若都是单凭一双眼来看,看得过来么?”停了一下,似不愿多解释,又重新道:“你还没回答我,敲头做什么呢?”
对这种老江湖,能不说谎时,绝对不要说谎,我也不隐瞒,规规矩矩回答道:“我刚刚在猜前辈的来历,猜来猜去想不通,才顺手敲了自己两敲,并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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