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真拿过他的杯子,狐疑地尝了一口,道:“先生,这是我们店最好的龙井,龙井就是这个味儿。”真是白糟蹋了那么好的茶。
“哦。”那人又恢复笑容,道:“也许是因为和我平时喝的茶味道不太一样。”
“你平时喝的是什么茶?”
“珍珠奶茶。”
霍真吐血,这人不是来喝茶,而是来找茬的!
“先生,还有别的问题吗?”霍真努力克制着不一拳揍扁那张笑脸。
“呵呵,没了。”那人笑道:“买单吧,我看我还是喝不惯绿茶。”
霍真让保全去算账,一百八的茶资,那人给了保全两张一百,说了句“不用找了。”临走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看了一眼霍真的左手。
保全乐呵呵地收了钱,对霍真说:“老板,那客人真大方。”
霍真骂了句:“你可真没出息!”接过钱对着阳光照了照,确认不是假币才放进收银机里。
2、
那晚,霍真又梦到了二十年前的老宅子。
头发花白的爷爷将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盒塞到二叔手上,“走吧,带着孩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小男孩儿眼含泪光,抱紧爷爷的大腿,“我不走!不走!”
爷爷把孩子拥在怀中,用力地抱了一下,随即把他推到二婶怀里,“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妈,
你们要好好待他!还有,不要让他知道那些事!也不要让他见到那些人!永远,不要!”
“知道了,阿爹!”二叔一手拉着男孩儿,一手拉着二婶,往外走去,那里等着他们的,是一辆苏联产的小汽车。
“我要爷爷!我要爷爷!”男孩儿不停地哭喊着,死活不肯走。
二叔没办法,一把抱起他,将他塞进车子后座。
男孩儿挣扎着趴在后车窗上,眼睁睁地看着爷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车开出村子,在村外的山路上颠簸着。男孩儿看见山下冒起一片红光,不是平时看到的日出时的红光,而是火光!大火!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了半片天空!大火燃起的地方,就是爷爷的大宅子。
“爷爷!爷爷!”
突然,红光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夹杂着一些柔和的白光。霍真揉了揉眼睛,眼前正是熟悉的自己房间的景象。他正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满头大汗。
霍真剧烈地喘息,从床上坐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心脏才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好久没去想小时候的事情了,可今天却梦见了两次!那些悲伤的、恐惧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又涌了回来。
霍真看了看床边的闹钟,刚好五点。再没了睡意,索性起床洗漱,反正平日六点就起来晨跑的,今天早点出门也没关系,还可以在巷子口喝碗热豆腐花,吃两个花卷馒头。
霍真换上深蓝的粗绒卫衣、黑色运动裤和慢跑鞋,戴上耳机,和往常一样出门。
3、
天刚蒙蒙亮,由于是冬天,这个城市的人大多都还待在家中,赖在被窝中。
江南的冷,是潮湿的冷,能冷到骨头里去。那一层清晨的薄雾都透着寒冷的颜色,街道、小巷,静悄悄的,笼罩在那层薄薄的晨雾中。这一带是老城区,时不时能看到白墙黑瓦的传统民居,流露出姑苏人家的古典和秀雅。
霍真住的离山塘街不远,因此每天慢跑的路线就是从家到山塘街的茶馆,然后再慢跑回家,洗澡换衣,在巷子口吃早饭,然后开车去茶馆。
山塘街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古街,东起度僧桥,西至虎丘望山桥,有“七里山塘到虎丘”之名。沿街两旁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恍惚间能让人产生回到明清朝代的错觉。
突然,一阵悠远的曲声若有似无地随风飘来,霍真摘下耳机,认真地聆听起来。他爷爷是个昆剧迷,他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便跟着爷爷依依呀呀地唱戏了。所以,这曲调是霍真听过无数遍的,几乎能随口跟唱的。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这是牡丹亭中有名的唱段。
霍真嘴中跟着哼起来,“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唱着唱着,忽然感觉有些异常。山塘街上虽然还有民居,但大部分都是酒肆茶馆,一大清早的,茶馆都还没开门,是谁在唱昆曲?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一直到自家的茶馆前,声音才越来越清晰。原来,这唱曲声竟是从对面的鸿运茶楼里传来的。
霍真心下生疑,鸿运茶楼的昆曲班子都是下午才开唱,一直要唱到晚上九点。因为那个时间是生意高峰,客人是最多的。
怎么那么早就有人唱?莫非是他家的哪个小花旦小青衣在练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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