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霍真瞪眼道。
“没什么。”卫痕淡淡回道,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闭嘴,睡觉!”霍真将毯子蒙住头,做缩头乌龟状。
宁静的大山苗寨里,隐隐传来哪家苗家姑娘的低吟浅唱:青酒香,江水甜,苗家阿妹在水边,芦笙吹啊飘天外,侗家阿哥笑开颜…….
仿佛,更难入眠了……
24、
宁静的夜晚,繁星点点,一列K字头的快速列车呼啸着飞驰在辽阔的平原上。
这是一列普通客车,起点是苏州,终点是长沙,列车中间有两节车厢被人包了下来。
一节车厢坐满了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每个人都笔挺地坐着,如枪杆一般,目视前方不发一言,纪律森严。
另一节车厢的玻璃门前,站了四个穿迷彩服的男子,手持AK47步枪,分成两列而立。
车厢里,只有两个人,面对面而坐。
曾希坐得很端正,在看一本厚厚的盲文书,当然他的看,是用十指而不是眼睛。他难得没有穿海青,而是穿了一套漂亮的黑色西装,从精致的细节和做工,可以看出是手工定制,价格不菲。小黑安静地趴在他的脚底下,两只前爪搁在脑袋下面,睡得正香。
白狼斜倚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冷冷看着他,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被一副冰冷的手铐锁住。由于这次远行,曾家从一个星期前就停止给他注射针剂了,他的体力在逐渐恢复中,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曾希“啪”一声合上书,对他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想喝水。”白狼瞟了眼桌上的水杯,懒懒地道。
曾希将水杯推到他的面前,哪知他举起手铐晃了晃,“你不会想让我自己喝吧?”
曾希冷下脸来,不甘愿地拿起水杯送到他唇前,白狼就着他的手喝完水,满足地舔舔唇,“你要是把我的手铐解了,也就不用那么费事了。”
“把你手铐解了?”曾希冷笑:“恐怕会更费事。我从顾爷那里听说过不少白狼先生的生平事迹,这副手铐是我专门为你订购的,在美国只有重度危险的囚犯才有资格享用,任何工具都不可能撬开它!”
“你既然这么防着我,为什么不一枪毙了我?”
“留着你自然有用。”曾希道:“你可以把嘴封得死死的,也可以不承认你与霍家的关系,不过,霍哥哥是不是会和你一样嘴硬呢?”
“你想带我去见霍真?”
“不止霍哥哥,还有很多老朋友呢!”
“哦?”白狼饶有兴味地道:“这车是往西南方向开的,不会是去云南吧?”
“云南是你和顾爷的老巢,你认为我会送虎归山吗?”曾希重新翻开书,慢慢用手摩挲着阅读。
白狼看他熟练地辨识着盲文,便问:“你是怎么练成的?”
“练成什么?”曾希头也不抬地问。
“条件反射。要装盲人不难,任何一个人只要稍经训练就能模仿。但是条件反射是人体的自然反应,意志再坚强的人也无法克制。”
条件反射是在长期的个体生活中,神经中枢对一定条件形成的自然生理反馈。而在曾希身上却常常可以看见一个盲人的条件反射,这理应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模仿的。
“当你独自在黑暗中生活一整年就会明白了。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的密室中,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人和你说话,只有你一人。每天惶恐不安地猜测他们会送进来什么,也许是一条恶狗,也许是一个暴徒,你的手里只有一把枪,要活命,就要学会在黑暗击毙敌人。”曾希淡然地道:“那年我才七岁,刚动完虹膜手术,让我的眼睛看上去没有神采。七岁的孩子在体力上根本不可能对抗敌人,除非找到敌人所不具备的优势。而我找到了,那就是我比他们更熟悉黑暗,更懂得如何利用黑暗。”
白狼沉默了,他没想到曾希会对他吐露实情,也没想到他的童年竟是如此度过的。他知道五个守剑家族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训练培养当家人,但曾家的残酷却远超他的想象。
车厢内陷入沉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一个列车员走了进来,守在门口的迷彩服男子立刻不着痕迹地将枪转到身后。
列车员是个年轻的女孩,虽然上头和她交待过这两个车厢的特别情况,但真亲眼见到这种阵仗,还是心里打颤。她惴惴不安地来到曾希面前,“请,请出示车票。”
曾希温和地微笑,拿出夹在书中当做书签用的两张车票。
列车员草草看了一眼,正要离开时,眼前竟然一黑,只听外面隆隆作响,原来列车已进入一个山洞隧道。
忽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年轻的女孩失了平衡跌倒下去,幸好被白狼挡了一下,摔在他的身上。
这段隧道并不长,大约十秒之后,列车就出了山洞,又恢复了光亮。
女孩窘迫地从白狼身上爬起来,头发微乱,双颊又红又烫,忙说了句对不起,飞奔出去。
“艳福不浅啊!”曾希冷冷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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