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这样一说,皇上也立即想到了,李卫会害怕得罪的,这个世上真的不多,“我给你勘合,你去一趟宗人府,调看一下那几年的密档,看看都有什么人的死,和那个海成富旺有关。”
其实傅恒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昨天下午,他权限之内的资料,他都查看过了,可最重要的却是锁在宗人府里,他必须来请旨。
“着。”跪领了勘合,傅恒便往宗人府去,走到门口皇上又把他叫住,“哦对了,这件事不要惊动军机处和尚书房【1】。”
“着。”傅恒躬身领旨,却忽然又想到个问题,“那位姑娘……”他总觉得这事得跟皇上汇报一下,因为他府里每次进了什么新人,皇上总是反反复复的问。
“安顿好她。”这回皇上倒是没多说什么。
“着。”傅恒转身去了宗人府调档。他的效率相当高,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养心殿复命,“回主子,奴才去了宗人府,”然后双手呈上一份名单,“这是雍正初年到十一年,也就是海成富旺做典狱那几年的关押名单。”皇上一边翻看,傅恒一边将他的调阅结果汇报给皇上,“如果按照寻仇的路子想,应该就是这几年死在宗人府的,否则仇不会这么大,要杀两个满门,”皇上点点头,表示赞同,“奴才筛了一下,名字就少了,奴才看了一下,一共有六个,其中两个是赐白绫自尽的,有明确的旨意,寻仇不应该寻到海成富旺的头上,”皇上听到这里,干脆也不看了,抬起头来直接听傅恒说,“还有两个,是听说要发往乌里雅苏台,第二天就自尽了,档里有仵作的呈验单子,和狱里当差的关系不大,此外……”说到这里,傅恒的语气明显犹豫了起来,“还有两个人就是……”
还不等他说,皇上就翻到了那一页,看皇上神情,傅恒就知道他明白了,于是接着说,“对八爷九爷的死因,上面写的很含糊,只写了因病暴卒……”说完皇上的神情明显阴沉了下来,这是自然的,如果真是牵扯到了八爷九爷,皇上刚刚翻过来想要建立仁君名声的案子,就变成了打脸的板子,这一下可是打的好疼啊,“仅凭这份名单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傅恒忍不住安慰皇上。
但皇上不是个自欺欺人的性格,他举着手里的名单,“就凭李卫那缩手缩脚的,恐怕就已经说明什么了。”
“嗯……我看,皇上一时也不必想太多,仅凭一个拦轿喊冤的,也不能就当做依据。”傅恒的安慰实在是很无力,皇上的心情一点也没有转好,“朕也不愿意往下想。”皇上看着傅恒,可是朕能不往下想吗?
“要不,奴才去找李卫谈谈?”傅恒试探的说,“言谈话语中也许能听出些什么。”
皇上沉默了一阵,现在李卫显然是抓住了什么证据,再烦他也不得不去谈谈了,“也好,”皇上说得极为勉强,一想到忠厚老实的傅恒要去套那个老妖精的话,皇上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主意不靠谱,于是叮嘱傅恒,“不过他鬼得很,你要小心,别没套出他的话,你反而被他套进去了。”再吃了什么亏。
傅恒一笑,“不会。”想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套的,何况他对李卫观感还是很好的,所以是真的没怎么担心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1】话说,傅恒不就是军机处的头头吗,都着他去办了,还不叫惊动军机处吗?另外尚书房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正常也不会传到那里去吧?皇上你这纯属没话找话跟我们傅中堂闲扯淡吧?好吧,这条我纯粹吐槽。
☆、【七】
傅恒回府换下了官袍,就直接去了李卫府上,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杂草丛生,也真是符合李卫那不修边幅的性子,于是便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到你府上,这院子也该修一修了。”
李卫对这位当朝的新贵宰辅也是观感颇佳,且不说他功劳几何,是否凭借裙带上位,就看他年纪轻轻,为人稳重内敛,就不知道比自己儿子强了多少倍,不论在朝堂奏对,还是私下与人相处,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为人不骄不躁,又素来宽和,身居高位,能做到这些已经是不易了,何况他任宰辅的这些日子,虽然没做过什么大事,可经他手的军政事务,也从没出过什么纰漏,就他的年纪而言,着实难得了。
“嘿,”李卫礼貌的一笑,“种地的出身,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
听李卫语气诚恳,倒真不像是对现状有什么不满的,傅恒又是欣慰一笑,“有言道,是堪入画方称妙,官到能贫可谓清嘛。”
“这……嘿……”李卫有点不好意思,“您这四六句一来,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傅恒便又笑着解释道,“为官一世,最后能落一个‘清’字,就是上上品了。”
这回李卫再笨也知道傅恒是在夸他了,嘿嘿一笑,“那是,那是。”
说到这里,傅恒却话锋一转,“不过众口难调,前两天就有人拦了我的轿子。”
“哦,拦轿喊冤也是常有的事。”李卫故意装作不知。
傅恒却并不真的相信他,这事九城巡防衙门都已经得到消息,李卫正因此事被多方责难如何会不知道,不过他不说破,傅恒便也顺话下去,拿出海菊的状子,“不过这女子所告之事与你李大人多少还有些瓜葛呢。”
“哦?真的?”李卫装出一脸惊诧表情。
傅恒便接着说,“被害的那个海成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李卫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摸样,“好像,听说过。”
傅恒听了微微一笑,看来此事果然是李卫安排的,“不止听说过吧,这上面指摘你谳狱不清,明知罪犯何在,却有纵容包庇之嫌。”
“这话可严重了。”李卫轻声的说。
傅恒一笑,“也不必在意,苦主情急,难免有所夸大嘛。”言外之意,这个状子他并不全信,也不是来为难李卫。
“中堂,这件事没捅到皇上那里去吧?”李卫连忙探问。
傅恒一听,却显出几分气极来,“又玠啊,我是拿着以邻为壑的人吗?同朝为官,大事上不可疏忽,”说着声音却有压低了几分,“可小事上,还是可以通融的。”
李卫这种老油条,傅恒这些话,他更是一句都不信,傅恒虽然心思聪敏,可到底不善说谎,若是别人,也许就骗过去了,可李卫那是猴一样的人,如何不知道傅恒今天的来意呢。“是是,中堂是好人呐。”
傅恒看着李卫,居然一点要自己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实在忍不住,干脆直接问了,“又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卫却还是卖关子。
“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帮你调停就是。”傅恒有点着急,这话却是出自真心,他急于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或者说,李卫他到底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如果当真确定了,那这事还有谁知道,事情又进展到了何种地步,还有就是,对于善后,有什么想法。事实如何他无法左右,但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皇上下不来,如果事情不妙,说不得要用些手段了。
听傅恒这句话,李卫眼珠子一转,把所有下人都屏退,傅恒正以为他是要拿证据出来,却没想到竟从抽屉里取了厚厚一沓威胁信,李卫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在顾左右而言他啊,威胁信这种东西且不说是不是李卫他自己弄出来的借口,就算是真的,他不相信,李卫真的会怕这些。傅恒是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讨厌李卫了,要从他嘴里问一句实话,真是难如登天啊,傅恒有点哭笑不得,在皇上那边他已经尽力为他周旋开脱了,可这边却连听一句实话都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傅恒真是觉得好累,可还不得不问下去,“又玠你如此聪明,有没有想到什么?这信会是什么人写来的呢?”他今天分明是来问那个证据的,可似乎是被越绕越远了,一着急话就溜了出去,“会不会是那些杀手背后的人?”
李卫一下子就抓住傅恒的话柄,“中堂是说,这些杀手背后还有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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