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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里买下来了，”季阳说，我敲了敲墙壁，上面的涂鸦是我亲手画的，有些褪色，“如果你喜欢，我们偶尔可以回来住。”

“不喜欢，走吧。”我转身就出了门，这公寓不大，没什么好看的，活在过去自欺欺人的不是我，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季阳瞬间就白了脸色，随即笑着说，“也是，不看了，没什么好怀念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阿南，你相信我”

我看了眼他腕上的名贵手表，边走边说，“我从没觉得以前苦，觉得苦的是你。”

季阳面色僵硬，但我却不打算就这么停下来，“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季阳，我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你知道的。”

窄小的楼道，气味并不好，外面还传来狗的狂吠声，我不急不慢地下楼，季阳倒是慌了，忙拽住我的胳膊强迫我停下，望进我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是特别的，你会原谅我，对不对？”

我没说话，就这么直视他，我看到了季阳眼里地慌乱与失落。叹了口气，掰开他在我胳膊上的手，“我原谅你。”

他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季阳的眼眶已经充满了红血丝，我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即便没有这枚戒指，我依然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最潦倒的时候的确怨恨过你，可是都过去了，我说原谅你，也是真心的，毕竟，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怨不得任何人，那样对你也不公平。如果非要有人错了，那是我，我不该主动认识你，不该借着醉酒把你拐上床，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你早该认清。”

季阳已经泪流满面，痛苦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是我…是我”

我打断他的话，“就像你说的，过去了就过去了，也许你还爱我，可是我真的不爱你了，因为我意识到，这种感情根本没办法长久。你从来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也从来不提你家里的事，哪怕是现在，你想的也是怎样让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季阳浑身颤抖，楼道里传来别的声响，我毅然转身下楼，他跟在我后面不说话。

小区离我曾经任职的中学很近，我还是最怀念教书的日子，也顾不上会不会碰到熟人，不知不觉就走到那，隔着栏杆看向熟悉又陌生的教学楼，季阳追上来，近乎哀求，“你想见我的朋友，我现在就约他们出来，你想见我父母，我们明天就出发，只要你别放弃我，求你，阿南，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机会。”

季阳激动的哀求已经引起路人侧目，我实在是被他这一出整得有些疲累，这时候整条路的人都开始放慢步伐交头接耳，气氛十分诡异。

一辆张扬骚包的跑车停在了校园门口，事实上，停在了我面前，行人纷纷指指点点，猜测车上的人是什么来头，天子脚下虽然豪车司空见惯，可出现在这里就十分奇怪了。

我勾起嘴角，戒指的温度暖到心底，车门被打开，两个小包子炮弹一样冲出来抱住我的腿，“Daddy！”

我挨个亲亲，“在这里要讲中文，让我看看你们都忘了没有”

卡尔和娜奥米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教着说中文，听懂是没问题，但会说的很少，况且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语言环境，亚当被我带着倒是会说些日常对话，可惜他嫌中文不够优雅，对我教导小家伙们似乎颇为嫌弃。

“亚当这几天有好好照顾你们吗？”我摸摸娜奥米的小脑袋。

“有！”小家伙们一□□头。

“有乱吃不该吃的零食吗？”卡尔和娜奥米对视了一下，会心地交换了眼神，“有！”“没有！”

我早料到会是如此，点了点卡尔的鼻尖，“匹诺曹”

卡尔立刻认错，“Daddy，你别生气，对不起。”这话他学的很顺溜，亚当在家跪搓衣板的时候经常说。

娜奥米挤眉弄眼，“Daddy，还是你以前比较美”

我刚要教育这小家伙就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亚当用那只带着婚戒的手端起我的脸颊乱亲一通，“胡说，一样美。”

我翻了个白眼，这可是在大街上！自从遇到亚当，我翻白眼的次数越来越多。

季阳满脸不敢置信，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个女声打断，是我以前办公室的同事，关系还不错，“小程？”

“张老师，好久不见”

亚当绅士地迎上去，“你好，我是程南的爱人亚当。”，小家伙们也礼貌地问好，“我们家的双胞胎”我说。

“长得真俊，多大啦？”

卡尔伸出五个小指头，但是憋了半天没说出来话，“五岁了，不太会说中文”我摸了摸卡尔金色的脑袋替他回答。

简单寒暄了几句，张老师就赶着去上课了，旁边站着不断放冷气的季阳。

娜奥米有些怕季阳，扯着我的裤子用英语说，“爸爸，他好吓人”，亚当这才审视起一直被当作背景板的季阳。

亚当把我往身边紧了紧，用一如以前初见他时的傲慢语气，“你就是季阳？”

季阳没有理会他，只看着我，眼神仿佛要把我吞入腹中，“他是谁？”

“我爱人，之前说过的”

“爱人？！”季阳重复我的话，把脸埋在手掌里，我看到他咧了一个难看的笑，声音也颤抖起来，“这半年我时刻找人看着你，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爱人！？”

“大概是在梦里吧”我看了亚当一眼，他正冲我得意地笑，“你又何必计较这些呢？我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你也该向前看。”

季阳红着眼质问，“我们的三年竟然抵不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