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年回头,赵大嫂也已软软瘫在地上。
一群黑甲士兵,如同食腐的乌鸦,密密麻麻将他们围住。
☆、流水账八
康年便又被带回了京城。
他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每一步都踏在棉花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的事情他早有觉悟,但是他也想不到,两个刚刚还鲜活的,温言安慰他的人,变成一堆死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死不见尸。和某些势力比起来,自己的那一点点能力,简直像落在网里还在蹦跶的虾米一样。
他不禁恨自己过于谨慎,为了不引人注意,在京城附近几乎没有安插任何势力。他抬起头,看着巴掌大的通气孔外铅灰色的天空,这是他被押回京城的第五日,他被关在一处地牢里,除了一个每日来给他送饭的老仆没有任何人,他原本以为自己要么被悄悄解决掉,要么被威逼利诱乖乖当一个太平王爷,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况,更让他觉得不安起来。
又过了几日,终于有人来了,绯罗袍,金腰带,黑皮履,端的是一副好皮囊,却是大皇子心腹之一,银青光禄大夫,守右散骑常侍叶凤城。
康年不禁想,果然这一切都是大皇子搞的,只不过,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叶凤城和他对视了片刻,微微一笑,居然还是按照见皇子的礼仪行了礼,康年懒得和他寒暄,只等着他说出目的。
“虽说帝王之家,本无手足,但天下终归是景家的天下,大殿下不过是为了苍生百姓着想罢了,四殿下天纵奇才,大殿下一向是佩服得紧的。”
康年心中一跳,他还是称呼大殿下为大殿下,而不是“皇上”,甚至不是“太子”,这么说,老皇帝还活着?
“皇兄当知道,我出身低微,一直并无什么野心,只盼着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叶凤城也不说什么,又绕来绕去,说了些假大空的话,康年便也答了些假大空的话,最后,叶凤城突然道:“珍妃娘娘可是想念四殿下得紧那……”
康年倒是真愣了一下,那晚过后,他已对珍妃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只是没想到她还活着,他连忙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问:“母妃她如何了?!”
叶凤城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道:“幸而救护及时,珍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神智上似乎有些受损……每日都呼唤四殿下……”
康年马上低头做抹泪状:“都是……都是孩儿不孝……”
叶凤城道:“御医说了,娘娘的症状,还是要静养为好……”
康年抬头视死如归道:“叶大人,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一并说了罢!”
叶凤城半蹲下来,面孔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四殿下,你究竟是如何弄到虎符,调动北蓟大营的?”
康年顾不上伪装,失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凤城只是看着他冷笑,不说话。
一时间康年心里转过几道弯,可是不管怎么想,这事儿都赖不到自己头上啊!
康年腾地站起来,困兽一般走了几圈,抬头对叶凤城道:“叶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为何被牵扯入此事,还请让我见见皇兄,解释清楚。”
叶凤城向他略略一揖:“如此,四殿下便好好想想,下官先告辞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康年抓住自己头发,无力地长叹一口气。
自己绝对是被陷害了,但是,二皇子已死,只剩下大皇子与老皇帝的角力,现下他落在大皇子手里,难不成,大皇子以为是老皇帝暗中授意他发动北蓟大营?
不对,按照宫变那天晚上的情况,老皇帝也是不知情的啊。
康年想不出个前因后果,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超越古人千年的眼光,加上皇幼子身份的掩护,不说创下什么功业,至少也能保全自己一生荣华富贵,可是现如今,他不禁想起每年秋天所吃的大闸蟹,活生生地被关进蒸笼里,还徒劳地挥动螯爪,浑然不知道面对的是超出自己多少倍的敌人。
☆、流水账九
接下来几天倒是没有人来逼他,但是伙食等待遇明显下降了,饭是馊的不说,火把灭了也没有人会来给他点燃,地牢里潮湿阴暗,康年几时受过这种罪?但他心中明白,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不够被踩在脚底也是应该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就这样被拖死在这里,三皇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一个傻子,希望没人为难他。珍妃虽然已经和他无关,但是如果他没有了存活的价值,那珍妃的命也就到头了。
很快,又有人来说服他,这回来的居然是他的便宜岳父王大人,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半天,康年现在也淡定了,他说自己不知道,也没有人相信,陷害他的人必然做足了准备,他在京城也没有任何能抗衡的势力。
王大人悻悻地走了。过了一段时间,一个老嬷嬷出现在地牢里,一见他就把他抱在怀里哭天抹地,这是珍妃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嬷嬷哭完他就开始哭珍妃,说珍妃多么多么不容易,神志不清还身怀六甲,每天只会喊他的名字云云,康年已经饿了好几天,连回应她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想,珍妃受到这么大惊吓孩子还没掉,真是小强一般的生命力。
接下来环境更加恶劣了起来,没有光,没有人声,只有老鼠在草堆里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每三顿饭,康年就用指甲在木栏上画一道沟。沟已经有了十几道的时候,叶凤城又来了一次,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客气了,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明里暗里说他不知礼义廉耻,康年听着心里也恼火,但是他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对付他们了,大皇子既然能发动这么多人,不是和老皇帝达成了和解协议,就是本身势力已经完全稳固,有他没他都不差了。
后来,渐渐就没有说客来了,在无边的寂静中,康年实在忍受不了,就放开嗓子唱歌,唱不了几句也没有了气力。散发着酸臭的饭,康年一开始不肯吃,后来饿极了,还要从老鼠口中抢食。在木栏上的沟越来越多,康年一开始还记得,后来他自己也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在阴森潮湿的地牢里穿行,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他只是跟着空气中那一丝丝清明,拼命往前钻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爬出了地牢,天空中满是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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